妈妈欣喜地看着放在地上的小鸡仔们,说今后照顾鸡崽子的事情就归丫丫了,我开心地满口答应了,还保证到了明年一定给数量翻倍。
哥哥绞着一双手,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妈。
妈温柔地看着他,等待着。
“妈,爹的事还是没有结果。”
哥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们只能自己努力,好好学习,好好成人。你还买了肉,今晚给你们做你俩喜欢的辣椒炒肉吧?”
妈一下子从严肃转成了轻快,提起那一条肉看了看进厨房去了。
“妈,这些事儿我能做,不说了你要坐月子,要躺着去。”
哥生气地上前去,接过妈手里的肉,找了一个盆子,用菜刀切成了两半,另一半涂抹上盐巴。妈出去留奶奶在家吃饭,说买了新鲜肉,平日里我们只有杀年猪的时候能吃到。爹的葬礼上,谁还有心情吃饭呢。
“不吃了,回去又有一堆话,说我们找事。这就走了,也该给他们做饭了的。一大家子有脚有手的,等着我一个眼花手抖的老婆子煮给他们吃,吃着青菜还要左挑右挑的,生怕菜里头有虫子。偶尔儿子孙子帮忙了,要被说没出息。”
奶奶絮絮叨叨的又说起来了,妈好像是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嫁出去的两个姑姑,离家很远,打我记事起,就只见过她们一次,爹不在的时候好像只有其中一个姑父回来了,说女人家脚程慢,等回来到,事情都结束了。
“奶奶,那你来我家住啊。饭我和哥哥做,你就,你就在院子里晒太阳好了。”
听她说多了,我早早地就开始同情爷爷和奶奶了。
“阿英,我又说多了。让这丫头上心了。这是大人间的事情,半点由不得人呢,小娃娃不要操心。我这就走了。”
奶奶说着,拄着拐杖出门了。
妈不肯去卧室睡着,在屋子里忙出忙进,哥一说她就休息一会。
哥说问过奶奶了,坐月子不能吃辣椒,于是找出了家里头去年晾晒干的野生菌,给我们做了野生菌炒肉,远远地闻起来就很香。
那一晚,妈按照惯例,依旧拿了四副碗筷,在那副空碗筷面前,还放上了一杯清酒。然后,不住地给我和哥的碗里夹肉。
妈说今天的菜很好吃,她一下子吃了三碗米饭。
吃完晚饭,奶奶和五奶奶又来我家院子里摆弄那些黄纸白纸了,各式各样的元宝、衣服,小动物,活灵活现的,最多的是那些白色的小旗子和小伞。我在一旁观摩了很久,总是学不会。
哥找出了弟弟用脏了的尿布,要到水井那边去清洗,妈不让他去,说傍晚的水凉,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再洗。哥说明天自己要去上学,家里没人洗。
正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爷爷提了两只小桶和一根扁担进来了。
“阿林,过来看。爷爷给你做了好东西。”
他边往屋子里走,边晃荡着那两只小桶,扁担上的铁钩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哥放下盆子,欣喜地朝着爷爷跑去,我也跟在后面。
只见大胶桶被割成了半截,成了小桶,上头用竹条箍得紧紧的,还做了提手,很是小巧和实用,扁担很短,铁钩恰到好处。
哥试了试,说这个就不拽人了,就是挑满了水也很轻松了。
我还在水桶里看到两只圆乎乎的铝罐,两边打了孔,用铁丝绞成的把手挺立着。
“这是给丫丫的,待会我也给你做一个圆扁担,扛在肩膀上,就看得见前面的的路了。爷爷没本事了,也不能替你们劳动,只能给你们做出汗的家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