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小果,可惜现在天黑,明日我再去摘。姑娘,藏书阁后边也生出很多花草……”
玄霄听着偃月在屋中喋喋不休的念叨,不仅莞尔一笑,喃喃道:“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嗷呜——”
魁魇趴在院中,看着窗内笑着点头的银粟,好似在回应玄霄。
月下仙人在亭道上徘徊良久,见玄霄出门,一时嗫嚅,半晌没吐出一个字来。
“你我之间,何时这般,不妨有话直说。”
玄霄看着月下仙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自顾自的走在亭道上,也未催促。
月下仙人跟在玄霄身后,几次张嘴,终是出声问道:“你为何知晓六月初九?”
玄霄和银粟在房中的对话,月下仙人在亭道听得一清二楚。他本不想听墙角的,可是一听见六月初九,心中一颤,不知为何这么多日子,为何玄霄选了这个日子。
玄霄不解,反问道:“知晓?”
他一愣,忽而想到银粟的浮生梦,莫非她和林衍的婚期也曾定在六月初九。
“我并不知晓,只是那时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日子,六月初九。”
月下仙人叹息道:“那是你曾允诺过会回来娶她的日子。我原以为你恢复了凡间的那段记忆,倒没想过即便你封存了记忆,依旧会想起这些点滴之事。”
玄霄蹙眉仔细思索着,不知想起什么,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我元神深处封了什么东西,只是我想不起是何物,也唤不出。我曾以为自己忍不住靠近银粟是那东西作祟。”
他笑着继续说道:“我初见银粟时,更多是好奇。她那双眼仿佛透着我在看别人,我并不懂,亦无法理解。”
“后来……”
“我以为是她缠着我,其实是我忍不住的想靠近她。每次她熟睡时,我都可以离开,但是我没有。每次她遇见危险,我甚至都未曾思考,身子便先一步的救下她。那种出于本能的反应,我那时以为是元神内封存的东西在控制我。”
玄霄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月下仙人,“可是有一日,她从我眼前消失了一会,我慌了,我突然发现,是我在害怕……”
他笑着,“我不是替他在爱她,是我在爱她,即便没有那段凡间记忆,我依然会爱上她。”
“她与苍生,比不得,护她是本能,护苍生是责任,若非我是神,这三界苍生又关我何事。”
玄霄那日不周山下的抉择,他并不后悔先救下银粟,只是违逆神责的罪罚最后却落到银粟身上,他不甘心,天帝研习邪术,却高坐天界君位,而无辜的银粟却受了四十年的磋磨。
“这天道不公。”
玄霄语气平淡,却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惊得月下仙人跳起。
“你莫要胡说!咱们做神仙的最不能干涉天道轮回的劫数,命有命无皆是定数。你莫要逆天道之大不韪!”
月下仙人有些急,毕竟神仙不似凡人能生生世世的轮回,神仙一但元神烬灭,能否再次化形全看天意如何。就因如此,神比人更怕天谴。
“我与银粟本就是天道难容,我既选了银粟,便不惧天谴。”
玄霄走得潇洒,面上笑意未断,仿佛只是在聊些家常。
月下仙人却是呆愣在原地,看着玄霄的身影出神,良久,他才回过神,喃喃道:“我竟忘了,银粟的红线栓不到他。没有红线相系,银粟的姻缘……”
后面的话语月下仙人却是不忍说出,如今他才明白当初元始天尊说的话。看似是玄霄的劫,又何尝不是银粟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