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谷并不难寻，魔族战死的兵将皆葬于此处，一部分没有进入幽冥河的怨魂都聚在往生谷的上空。
“百里之内，没有生灵。如此竟是叫往生谷。”
银粟看着面前寸草不生的山谷，觉得无比讽刺。
“怨念难消，名讳也只是活着的人的愿望，这些怨魂，怕是难以往生。”
玄霄看着往生谷内飘荡的黑色怨魂，似乎在何处见过。
有几个怨魂似乎想要靠近二人，玄霄随手一挥，怨魂便被击飞，在远处重新聚在一起。
“你为何留他一命？”
银粟知晓玄霄的灵力，虽然蛊虫在体内，但只要他想，这儿的怨魂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这里与其说是怨魂，不如说是冤魂，含冤而死，不入轮回。”
玄霄伸手触碰一个冤魂，缓缓说道：“他们……在做无声的抗议……”
这些冤魂仿佛认同玄霄所言，风中夹杂着一阵呼啸声，纷纷聚在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走吧。”
玄霄伸手牵住银粟的手，两人并肩走在这枯木之地，地上零零散散的人骨。
银粟纵然看过不少恐怖的景象，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山谷的中心，密密麻麻的骸骨堆在一起，看不见边界。
“这……都不只上万人吧……”
“神魔之战，一个仙术便能诛杀数千将士，甚至不分敌我。”
银粟看向一旁的玄霄，心中想起那几句天道预言，或许这就是他的命，他的责任。
“神……魔……这世间正邪怎会这般分明……”
冤魂的呼啸声环绕着二人，仿佛在回应着玄霄。
不远处，一朵红色的花朵从一个骷髅的眼眶中伸展而出，发出奇异的红光。
“这花……”
银粟看着似曾相识的红花，“在忘川也有……”
“亡魂伸冤，骸骨却生花……”
玄霄上前摘下那朵骸骨之花，体内蛊虫似是闻到其味道，在经脉间乱窜。
“嗯……”
玄霄体内灵力和魔族戾气相撞，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额上瞬间聚起汗珠。
银粟上前扶住玄霄，“你靠着我，不要强忍着。”
一只黑色的细虫从玄霄的指尖窜出，顺着骸骨花的花瓣窝在花心处。
玄霄拿着骸骨花的指尖一搓，花与虫皆化作齑粉。
玄霄俯身吐出一摊黑色的鲜血，终是撑不住晕过去了。
“玄霄！”
银粟扶住玄霄，坐在地上，用绢帕擦干玄霄嘴边的血迹。
“还好妖丹护住了你的心脉，只是气息不稳。”
银粟抱着玄霄的上半身，想扶起来，试了几次都不行，只好抱着玄霄坐在骸骨堆旁边。
冤魂并未靠近银粟，只是围在往生谷的边缘。
风吹起二人的蓝白衣衫，银粟就这样抱着玄霄坐了几个时辰。
玄霄醒来时，银粟低垂着脑袋睡着了。
“银粟……”
玄霄笑了笑，出声叫醒银粟。
“你醒了！我抱不动你，这往生谷都没人来，我只好等你自己醒了。”
银粟扶起玄霄，自己却酿酿跄跄的没站稳。
“腿麻了……”
玄霄笑着蹲下，“来吧，我背你。”
“不好吧，毕竟你才是受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