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粟终于走到了忘川另一边,一身白衣已经被忘川水染成了暗红色。
银粟跌坐在岸边,快断掉的红色裙尾还漂在忘川上。
“一百零一年……”
月姑化作老妇模样,坐在小舟上,细数着银粟渡川的年头。
“竟过去了这么久吗……”
银粟看着自己脚踝处露出的森森白骨,疲惫的声音有些颤抖。
“顺着那条小路走下去,就能看见三生石了……”
老翁指向银粟身后的小路,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是福,是祸,全看造化了……”
银粟看向后方的小路,颤颤悠悠的站起身,红色的川水被裙摆带至岸边,留下一片红色的水渍。
“我有时会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求什么……但是我从未想过回头,这条路,不走到底,怎么能知道自己能求到什么……”
银粟转身走向小路,继续说道:“如今这般,又何尝不是命中注定的……”
月姑看着银粟的背影逐渐消失,笑着说道:“我们怕的不是自己会后悔,是怕对方会后悔……”
月姑红着眼,轻轻扫过老翁,看向远处。
“世间情动,不问因果,日日相守,足已。”
老翁撑着木浆,将长舟推向忘川中,继续说道:“阿月,我一如千年前那般,初心未改。”
月姑别过头,浅浅笑着,流下一滴泪。
银粟向着不远处冒着金光的巨石走去。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银粟眼中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周围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银粟缓缓睁开双眼,湛蓝的天空,几朵散落的白云,耳旁哗啦啦的流水声。
银粟只觉得浑身无力,挣扎着想起身,手脚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师姐,你看河边的小竹筏,那是不是一个婴儿!”
银粟感觉自己被人抱起,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温柔的说道:“这白白嫩嫩的孩子竟然被人扔了去……”
银粟想出声,挣扎着发出一阵婴儿啼哭。
“师姐,这里荒无人烟的,我们把她带回昆仑吧!”
女子身旁的蓝衣少年戳了戳银粟的脸蛋,揪起包袱里漏出一角的锦帕,念道:“银粟?莫不是她的名字?”
“银粟无烟栖碧藓,玉虫留影缀青莎。倒是个苦命的孩子……”
女子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怜悯不已,“走吧,回昆仑。”
银粟带着前世的记忆入轮回,重生在修仙的昆仑派,凡间一晃已是十余年。
“银粟,你这修炼的速度也太快了!六岁便能御剑飞行,十岁便能将大师兄揍的屁滚尿流!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快告诉师兄!”
一蓝衣少年翘着二郎腿坐在台阶上,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院中练剑的银粟打趣的说道。
“五师兄,你若是将日日偷懒的时间都用来练剑,也不至于还不会御剑飞行!”
银粟一袭晴山色长裙,双脚轻轻落地,手挽剑花,将长剑反手收于身侧,笑着回道。
“你那个修炼速度,我就是天天不睡,都赶不上你。你天生吃这碗饭的,我不行。”
五师兄从一个大锦囊里掏出一把瓜子,边摇头边拿起一颗瓜子送到嘴边。
银粟转身坐到五师兄身旁,看向远处的山脉,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可不是天生的,我呀,逆天改命,专门过来抢你瓜子!”
说罢,银粟抓起一把瓜子向院子外跑去。
“师傅……”
银粟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乖乖的低声叫道。
“你和则绪马上要下山历练了,不好好练功,都不一定有命回来。”
银粟的师傅身穿绿色长裙,长眉蹙起,嘴上责备着银粟,神情却十分温柔。
“师傅,十个大师兄都打不过小师妹,您应该担心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