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门外，一行人已经准备妥当，银粟拿着汤婆子坐在马车里。
“我已经给沿途的官驿去了书信，让他们把最好的大夫请来候着，万一有起色了呢。”
府中事务繁忙，陈老爷只能留守陈府，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
陈夫人握着陈老爷的手，不舍道：“你安心在家中处理事务，我会照看好银粟的。”
“去吧。”
陈老爷拍拍陈夫人的手。
陈夫人转身上了马车，银粟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父亲站在陈府门前，微红着眼。
“爹，回去吧。”
银粟知道，自己怕是回不来了，忍不住红了眼眶。
陈老爷并未言语，只是挥挥手。
车队出发了，银粟放下帘子，压抑着轻咳两声。
陈夫人轻轻拍着银粟的背，温柔的说道：“你放声咳。”
“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终生。”
陈府外，陈老爷一连叹气好几次。
直到马车拐过街角，陈老爷抬手擦了泪水，才孤身回府。
“娘，我想睡一会……”
银粟靠在陈夫人的肩头，声音有气无力的。
陈夫人心中一颤，直到看着银粟呼吸均匀，才放下心来。
众人已出发了半月有余，昨日夜里宿在祁州馆驿。
银粟穿着白色貉毛披风，坐在桌前，双手握着一碗热粥。
“快把粥喝了，一会凉了。”
陈夫人推门而入，立刻回身关好门，放下厚重的门帘，继续说道：“你这几日倒是有气色了不少，吃的也多了。”
“娘，我听说兴县的烤全羊飘香十里，过几日路过去尝尝吧。”
银粟面色已经有些红润，不知是冻得还是身体恢复了。
陈夫人见银粟开心，跟着应道：“好，一会你吃完饭，咱们就出发，估摸两三日便能到兴县了。”
一行人收拾好行囊，车队继续向着西北方行进。
银粟时不时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说道：“雪都化没了，树也发芽了。”
“都快三月了，开春了，天也暖和起来了。”
陈夫人见银粟一日比一日有精神，开心的不行。
“娘，他说他是天上的神仙。”
银粟垂眸，继续说道：“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是我们这十几年，对于他来说，太短了……”
“若是神仙能随心所欲的出现，那咱们凡间不是乱了套。他们神仙有神仙的法度，咱们人间有人间的律法。有些事，求不得。”
陈夫人握住银粟的手，继续说道：“你便好好的养病，娘替你去爬那不周山，把这个衍儿绑下来，任你出气。”
银粟忍不住笑道：“好，我们把他绑回陈府。”
语落，银粟微微侧头，双眼微红，忍不住想到说书先生讲的碧霞元君的故事。
银粟不懂，那郎君既是九重天的神仙，碧霞元君为何寻不到。
三日后，一行人抵达兴县，找了一个当地有名的烤羊铺。
一群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银粟和陈夫人坐在远处的篝火旁，一个小厮在一旁剔着烤好的羊肉。
“那是什么山？”
银粟抬手指着远处连绵的高山问道。
“那个呀，贺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