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双眼微红看向父亲,迟疑了一会,回了句:“知道了,爹。”
翌日,万通镖局门口,搬货的伙计们进进出出,大箱小箱的搬到陈府门口。
管家在院里挨个叮嘱:“轻点轻点,那可是皇窑里出的瓷器,大雁关好了吗,可别飞了,猪呢猪呢,你那个酒坛子可抱住了,那小箱金子呢,我亲自来搬,那个是聘饼聘饼!不能压!不能压!”
林衍跟随在父亲身后,他不晓得父亲何时备了这么多东西。
林呈似是知道林衍心中所想,说起了当年的事。
“你娘怀你的时候,便已备下了大半,她说早些备好,抢媳妇儿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林呈笑了笑,接着说道:“当年,十几户人家向你娘提亲,你爷爷直接带着几十个家丁,把人全赶走了。”
“娘亲,娘亲,很美吧。”
林衍低着头,想起儿时在父亲书房看到的画像。
“她是世上最美的人,你,很像她。”
林呈回身摸了摸林衍的头。
管家抱着个小箱子,看着林呈僵硬的动作,笑了笑,说道:“老爷,都搬好了,时辰差不多了,该出门了。”
陈府外边霹雳乓啷的声响早就惊动了陈老爷,此时他正在门框后边一个两个的数着箱子。
“这个老匹夫倒是大方的很。”
陈老爷搓搓手,对旁边的丫鬟催促道:“快让银粟起来收拾收拾。”
“回老爷,夫人一大早就去了小姐房中了。”
陈老爷看见林呈父子出了镖局,忙出来迎接。
“不知林镖头今日登门何事啊。”
陈老爷刚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银粟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林衍哥哥!”
银粟提着裙子飞奔而来,陈夫人在后边追着大喊:“你给老娘矜持点,矜持点!”
陈老爷回头一看,扶额道:“你们俩给老夫矜持点!”
话音未落,银粟已经跑到林衍身旁,抱着林衍的胳膊,笑嘻嘻的歪头看向陈老爷。
陈夫人手里还拿着珠钗,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个小丫头,一听到,一听到衍儿来了,撒丫子的跑,累死老娘了。”
林呈看向陈老爷,笑着打趣道:“银粟这脾气倒是不随你,哈哈。”
“快进屋,快进屋,老夫的脸都没了。”
陈老爷轻哼一声,赶紧把人往屋里带。
陈夫人随手把珠钗递给了林衍。
众人进门时,林衍拉住银粟,抬手捋了捋银粟的发髻,将珠钗插好,俯身在银粟的耳边轻声问道:“今日你可欢喜?”
银粟抬起头,望向林衍,周围家丁忙忙碌碌,搬着箱子,银粟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低声说了句,“嗯。”
林衍笑了笑,拉着银粟的手,进了陈府大门。
正厅,众人都已坐好,林衍和银粟姗姗来迟。
陈夫人看着女儿整齐的发髻,珠钗已经带好,欣慰的笑了笑。
“今日来,是想把我儿和银粟的婚事定下。”
林呈示意管家。
管家将小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整齐摞着一排排金锭。
“快合上快合上,财不外露。”
陈老爷看见金子,忍不住搓了搓手。
陈夫人看着陈老爷没个正经样,赶忙说道:“既然聘礼一同下了,我们两家合个生辰八字,干脆把婚期定下。银粟过了年便十四了,不如待她明年及笄,挑个良辰吉日。”
林呈笑了笑,应道:“那便如此,我今日便派人去合他二人的生辰八字,定好日子,明日将婚书送来。”
“甚好!甚好!”
陈老爷也跟着乐呵呵的笑着。
入夜,广济寺普华殿内,烛火幽幽,一个老僧拿着红签,签上正是林衍和银粟的生辰八字。
“夏阳生,冬雪融。”老僧叹道:“如此天命,怕难善终。”
良久,老僧提笔在空白的红贴上写下:前世恩情三世忆,今朝姻缘红线系,六月初九结连理。
一旁跪坐的小和尚不解的问道:“方丈都还没算,如何知晓六月初九是个好日子?”
老和尚放下毛笔,思忖片刻,说道:“若是天定,今日是良辰吉日,明日亦是良辰吉日。你把这个送给门口的小厮吧。”
此时,天界姻缘府内,月下仙人拿着观尘镜跳起来。
“什么叫不能善终,我给他俩绑上八百根红线,我就不信拴不住这段姻缘!”
夜游神君笑了笑,回道:“我看那些凡人看戏文时,若是情意相投的两个人没在一起,便像你这般气愤,还说什么要向写戏文的人扔菜刀。”
“我可是媒神,这天下怎么有我促不成的姻缘,八百根不行就八万根红线,我就要把他们俩缠一块。”
“司命呢,他这安排的什么老僧!”
月下仙人气的跺了下脚。
夜游神君在一旁笑着回道:“司命这些日子为了躲你,连早朝都告病不去。”
“上神历劫,命格天定,司命星君也不能干涉。”
元始天尊打断二人嬉笑,沉声说道:“只怕,是他的劫,也是她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