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盛夏的阳光透过浓密的绿叶,在石阶上落下斑驳光影,随风而动。
一只夏虫从树上落至一块木质牌匾后,上面洋洋洒洒四个大字——万通镖局。
一声婴儿啼哭从镖局内传出。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
一个中年老妇从房中走出,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
在门口踱步多时的壮汉小心翼翼的掀开包袱,高兴的说道:“好!好!夫人呢?夫人如何了?”
说罢,便要挺身向房内走去,
“不可!不可!”
老妇连忙拦住壮汉,继续说道:“产房血腥气重,会冲撞了老爷的。”
“不好了!夫人突然大出血,怎么都止不住!怕是……”
一个丫鬟冲出房门大喊道。
壮汉再也顾不得其他,踱步便冲了进去。
纱帐内,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满头的汗水,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她微微睁开眼,看见男人过来,颤颤悠悠的伸出手。
男人握住抬起的手,瘫坐在床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慧儿,你,你听我说,会没事的,没事的。”
男人眼眶湿润,抬手擦去女人脸上的汗珠。
“林呈,林呈,孩子就叫林衍,让他代替我,陪着你,陪着你。你……”
话音未落,女人的眼神涣散,双眼缓缓合上,眼角的泪水落下。
林呈紧紧的握住女人的手,泪水涌了出来,肩头耸动,久久不能发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慧儿还在,还在的!”
“老爷。”
一个丫鬟刚要开口,便被男人打断。
“滚出去,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林呈抱着香消玉殒的夫人,怒声吼道。
入夜,一众仆人身着丧服,候在院内。
一个丫鬟敲响房门,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老爷,奴婢来给夫人更衣了,夏日燥热,夫人穿着湿衣服会不舒服的。”
林呈终于打开房门走出来,木讷的说道:“去吧。”
“小少爷……”
一旁的奶妈刚出声,便被男人打断。
“知道了。”
林呈红着眼眶,未看襁褓中的婴儿一眼。
夏去冬来, 大雪纷飞,一个丫鬟敲响万通镖局的大门。
“我家夫人生了个女娃娃,母女平安,老爷让我们给街坊发点喜糖热闹一下。”
门内的小厮摆摆手,说道,“我们家夫人年前殒了,还未过丧期,去别家吧。”
丫鬟回到了陈府,回禀陈老爷。
“知道了,你去看看我请的先生到没到。”
陈老爷步履匆匆,推开房门,傻笑道:“夫人,我请的先生马上到了,让他给咱们的宝宝起个好听的名字。”
床上,一妇人半靠着,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笑着说道:“你快离远些,莫过了凉气过来。我儿生的白白嫩嫩,以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公子。”
敲门声响起:“老爷,您请的先生到了。”
陈老爷放下床边的帷帐,应道:“快请进来。”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跟着丫鬟进了屋,拱手说道:“听闻老爷喜得千金,贵女的闺名在下已想好,今日大雪纷飞,万物覆银粟,不如便叫做银粟,金银的银,粟米的粟,应景,应愿。”
“银粟,有钱有吃的,不愁吃穿,好!赏!”
陈老爷生平最爱钱,‘银粟’这名字听着就珠光宝气,陈老爷十分大方的打赏了书生。
不多时,书生走出陈府大门,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窃喜道:“还是这些个盐商的钱好赚,人傻钱多,随便起个名字就糊弄过去了。”
天界,姻缘府内,月下仙人拿着观尘镜,惋惜道:“这可怜的小玄霄,刚出生就没了娘。这黑心的司命,排的什么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