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东旭如此,贾张氏顾不得心疼,她快步走到陈新年的身边。
拉着他的胳膊,陪着脸笑道:"新年啊,对不起,我们不该在背地里骂你,要是你对大妈的做法不满意,你就打我两下出出气,我绝无半点怨言。"
"妈!"贾东旭一脸委屈的对贾张氏喊道。
却见贾张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闭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贾大妈,你这话我爱听,我就是要你知道,如今这个世道不管是谁,哪怕他是天王老子,都得尊敬劳动人民,尊敬国家,尊敬党,尊敬政府,尊敬伟大的共产主义。"
陈新年点点头,事情走到这一步,结果已经令他非常满意了,没必要再继续咄咄逼人。
不过在他转头的那一刻,又对贾家母子言辞细犀利的警告道:"记住了,好话不说第二遍,下次再敢在背地里偷着骂我,就别怪我不念情面。"
易中海朝他点点头,也跟着帮腔道:"也就是陈新年宽宏大度,为了咱们这个先进大院的集体荣誉,没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怎么就不能学他一样,有这种荣辱感呢。"
"希望你们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接下来好好改造,不要再咒骂别的同志了。"
······
众人散去,贾东旭爬起身来到门边,打量了一下门上破的窟窿,顺带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顿时冷汗直冒。
这他妈还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吗?
贾张氏倒是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她惊尤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失魂落魄的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吓得秦淮茹赶紧为她捋了捋胸口,才渐渐的缓和下来。
良久后,贾东旭拿锤子和钉子,用两块木板里里外外的将窟窿补好后,才战战兢兢的走到贾张氏身前,面带愁苦的说:
"妈,要实在不行,你和淮茹就到乡下凑合几天,等我发工资的前一天再回来,您看行不行?"
贾张氏身形微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接着气愤的一拍桌子,起身瞪眼道:
"东旭,你好狠的心呐,竟想着撵我回乡下,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秦淮茹这个女人撺掇着你这个干的?"
"妈,我没有,我怎么会那么说呢!"
秦淮茹一怔,见贾张氏又在疑神疑鬼的质疑自己,连忙开口反驳。
"妈,我不是要赶你走,陈新年那小子忒不是个东西,你如今受了他的气,我只是想让你回老家和亲戚朋友们见个面,顺便放松一下心情,就这么简单。"
贾东旭难得为秦淮茹开口说话,一见贾张氏的激烈反应,立即安慰道。
这年头,孩子生下来户口随母亲这边,农转非卡的非常严。
如今贾张氏、秦淮茹、棒梗、小当都是农业户口,因为没在乡下挣工分的缘故,自然也分不到救济粮。
这种现象,在这个时期非常普遍。
见贾张氏开始犹豫,他又连忙说:"家里粮食没了,我中午倒是能在厂里对付顿福利餐,虽然吃不到好东西,最起码能坚持下去。”
“可你和淮茹就不一样了,城里没你们的粮食定额,要是死撑着脸面,到头来只会让邻里看笑话不是?"
秦淮茹感动之余,也是皱眉说:"东旭,眼下村里的光景也不是很好,都靠着救济粮吊命,这一天两天的倒还行,可离你发工资还有七八天。”
“昨天我从我娘家那里好说歹,几乎是磨破了嘴,才把家里救命的粮食弄回来,现如今又厚着脸去娘家求接济,我不得被哥哥嫂嫂撵出来?"
贾东旭侧脸怒视秦淮茹,阴沉道:“你娘家再不济,还能给你弄口吃的吊命吧?”
“就这么说定了,上午你就带着小当回秦家屯。”
"妈,你要是不放心,就带着棒梗回南台公社,等我发工资前一天再回来。"
说到最后,贾张氏也只能无奈的一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淮茹,就听东旭的吧,你现在就收拾行李,咱必须马上回乡,说不定等晌午还能在村里蹭一顿糊糊吃。"
贾东旭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激动,他看了眼秦淮茹,又看了眼贾张氏,沉着的开口道:
“妈,淮茹,这回你们回乡下就别走路了,都坐公车回去,免得回村灰头土脸的让亲戚朋友们看笑话。”
说到最后,贾东旭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走到眉头紧皱的秦淮茹身旁,语气温和的说:
"哦,对了淮茹,陈新年那里你还要走一趟。"
"啊,为什么呀?"
秦淮茹有些难以置信,心里不知道贾东旭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走路不利索的样子,被他瞧出了端倪?
心里正想着如何解释,就听贾东旭无奈的说:"那小子奸诈,说不得晚上还要缠着咱们家替他做饭,你去好好跟他说说,尽量装的可怜些,免得到时候他找不到你又挑毛病,万一他得理不饶人的让我给他做饭,到时候我可没功夫伺候他。"
闻言,秦淮茹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二十分钟过去,贾家客厅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六个包袱。
全都是贾张氏和秦淮茹以及孩子们的换洗衣裳和床单被褥。
不多一会儿。
秦淮茹堂堂正正的来到陈新年家。
一进屋,她将先前贾东旭让她和贾张氏带孩子回乡下的事跟陈新年说了个大概。
坐在八仙椅上的陈新年却是被逗笑了:
"贾东旭还真是有点儿小聪明,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
顿了顿,他忽然收起笑容,凝视秦淮茹道:"你昨天一大早被你娘家扫地出门,这回再回乡下,你要还是空着手回去,你爸你妈,还有你哥哥嫂嫂,不得把你给打出去?"
秦淮茹顿时慌了神,她满脸委屈的哭诉道:"新年,这次姐算是求你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先前我任你玩弄的时候,你不是说等我回娘家的时候,会给我粮食带回去的吗,你可千万要说话算数。"
秦淮茹蹲下身子,把头埋在陈新年腿上,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极了被人逼急了的小白兔。
既想要逃离人类的魔爪,可到头来却是一点办法都无计可施。
陈新年眼眸微眯,看向秦淮茹的目光中闪过几分同情之色,随即又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