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逐渐变暗,陈年回过神来,听到外面那老头儿招呼家人回屋休息,他见屋里并没有烛台、油灯之类的,也躺到了床上。
要说今天陈年来回赶路,应该是很累才是,可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睡、不能睡!
强忍着困乏,陈年仔细的回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越想越是困惑。
时间渐渐地在流逝,屋外一丝的响动都没有,陈年心中升起了一股烦躁,这样的村落中,为何会这样的安静?
不去说夏日应该有的虫鸣,就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见。
陈年突然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从他来到这里之后,似乎除了看见活人以外,再也没有看见任何的活物。
没有见到耕牛、没有见到其他的牲畜、甚至连天上飞的鸟儿都没有看见一只!
陈年翻了个身子,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正要起身的时候,却无意间扫到了门缝,一下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门缝处,一颗布满了血丝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床榻上的陈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陈年一下屏住了呼吸,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眼下身无长物,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见那眼珠子就直勾勾的挤在门缝中,倒也没有其他的动作,陈年这才小心的又呼吸了起来。
浑身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不见,陈年脑中盘算着要怎么去应对这眼珠的主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突然发现那眼珠子消失不见了,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的坐起了身子。
下床后,放轻了脚步,来到桌前拎起了凳子,尽可能的放轻了脚步挪到了门前。
侧耳在门上听了片刻,发现门外没有任何的动静,他这才缓缓地将头凑到了门缝前。
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想起那老头儿叮嘱自己不可外出,陈年不由露出了一抹冷笑。
什么有毒的虫、蛇!
这里……
除了自己,真的还有其他的活物吗?
小心的将门栓取下,推开了房门,陈年拎着凳子走了出来,半颗昏黄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并没有洒下多少余辉。
陈年悄摸的走到了老头儿的卧房,并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他想了一下,拎着凳子跨过了齐膝的篱笆朝着村东头的那个院子走了过去。
片刻后,他来到了那个单独的院落外,大门处那两个受过刑的人不见了,院落里面没有人,那座大殿灯火通明。
院门没有关,陈年眯着眼睛摸了进去。
大殿里冒出的光亮将院子里照的很是清晰,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他凑到了大殿的门口,里面的场景让他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股怒火!
就见大殿中,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了一起,大殿上供奉着一座城隍。
而眼下城隍的泥塑前,有两个身穿现代衣物之人被捆绑在两个十字架上,浑身血肉模糊。
陈年捏紧了拳头,死死地咬住了牙关,但是他知道他没能力将那两人救出。
就见那村长此时褪去了白天的温和,脸上全是狰狞,手中的一条鞭子上浸满了血肉。
老头儿嘿嘿笑道:
“你们两个外乡人,还是宁死都不愿成为我们这村子里的人吗?
这些天你们也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到了,这里是多么的幸福美满。
只要你们吃下这里的食物,愿意和我们一起供奉城隍爷,就能变成和我们一样永生不死、永享仙福之人。
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你们为何还要一直拒绝呢?”
左边架子上那个汉子虚弱而坚定的说道:
“狗屁的幸福……
永生你妈!
你们这群,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
他话没说完,老头儿气的扬起鞭子又抽了过去,那汉子只是咬紧牙关,鼻腔中发出轻微的闷哼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老头儿脸上全是阴霾,眼中的阴毒令人心惊,他冷笑了一下,对着围观的村民道:
“周迎,今天到你了,来给你这老乡松松骨,让他不要这么倔强。”
被唤作周迎的男子满脸的踌躇,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紧咬着嘴唇不敢去看那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只是沉声道:
“季勇,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再也没有了别的出路,与其这样每天被折磨,不如就答应了吧,何必要受这样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