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接通。
江浔的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浮动。
声线很有磁性，带着点平日不曾有的慵懒，有种雄狮低头的温柔劲儿。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等了你好久，出了什么事吗？”
钟雪觉得电话里的江浔有点怪，但又不晓得怪在哪里。
她狐疑的瞅了眼手机屏，老老实实的交代：“看书看晚了，这里也没信号，没什么事。你呢？找我干嘛？”
电话另一头的人管得有点宽：“看书？看什么书？怎么这么晚不睡觉啊？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钟雪隽秀的眉皱了皱，没说话。
说句实在话，她貌似跟江浔还没到事无巨细全部交代的亲密程度吧！
“怎么不说话？”
钟雪抿了抿唇：“不是说这么晚了么，该休息了，还说什么话呀！”
电话那头一声轻笑。
笑声不是往日的爽朗或腼腆，而是略有轻佻，叫钟雪心头重重一跳。
钟雪敛眸，眸光里有思绪滚动。
她继续朝前走，廊檐外的风雨不停歇，一阵风刮过来，她的粉蓝色裙摆沾了不少水汽。
裙子半湿不干，坠在腿上，沉甸甸的。
正如钟雪此刻的心情。
对方正要开口，钟雪没能忍受得住，打断了对方。
“你是谁？你不是江浔！”
另一端的人丝毫不讶异，反倒用更加调笑的口吻道：“这么快就听出来了？看来你和他很熟悉呀！”
钟雪站在廊檐的台阶前，打量了下天色，心里盘算要不要带伞。
“你们睡过了吗？”对方持续不断的骚扰，说的话越来越失礼，“你还是处子吗？你这么年轻，身材又那么好，应该有过男人了吧？”
如果是正常女性，夜半时分接到这样一通聊骚电话，只怕会气急败坏的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
钟雪却很淡定。
她想，伞就不带了吧，她还是不要打扰师母休息了。
钟雪回头看了眼陈华的卧室，室内没有光，门窗紧闭，想来睡眠正酣。
没了顾虑，迈步进入茫茫雨水中。
随意乱打的水珠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湿透她的衣衫，而是在钟雪头顶半米高处集体变成了冰晶，随后又升华成了汽态。
钟雪所过之处，身体周围宛如套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保护罩，所有的雨点都被隔绝了。
她静悄悄打开院门，又静悄悄关上门，踏步进邃远的霭雾里。
钟雪抽空压低嗓音回了电话里的人一句：“万俟先生是吧？可以不要用江浔的声音说这些话吗？这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习惯躲藏在别人外壳下寻求保护的胆小鬼。”
电话另一端沉寂了几秒，旋即爆发出一串刺耳的尖笑声，笑声持续了十几秒才结束。
“钟雪，你真的好可爱啊！”
对方恢复成了万俟野的声音，和白日里听到的差不多，只是少了许多斯文和端正。
“为什么不能用江浔的声音说话？难道我的声音会令你更兴奋更潮湿？”
钟雪没兴趣跟万俟野开颜色玩笑，她问的直白：“地址呢？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