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得慢但去得很快。
沙南村绝对是每个土生土长的a市人半夜不会到访之地。
救护车司机接到医院提供的地址时顿时想破口大骂，奈何江浔在电话里表示可以多给一部分钱，没办法，金主阔气，给的太多，打工人只好玩命上了。
江浔和杜峰合力把失踪的几人搀扶到沙南村的入口处。
原先摆在这处老旧小区入口处的祭桌已经不见了，破败的栅栏洞开，腐朽了的铁屑随着夜晚狂躁的风肆意刮飞，戳在人脸上生疼。
天上无星无月，黑沉沉的天像是要随时坍塌下来，一条干燥笔直的路泛着白光，偶尔踩到不知道被谁随手扔掉的垃圾袋，幽寂的夜里多出几声簌簌声响。
他们身后是老旧的小楼房，身前是荒芜的野草地，间或茂盛的草丛里闪过一两只夜里游荡的猫，刚昏睡醒来的几个人一直沉默不言，但这里的每一丝动静都紧绷着他们的神经。
救护车来时，几个人在恍惚中上了车，江浔让杜峰留下陪着他们，杜峰点头同意并表示让江浔小心些。
那几个人也没有多问，只是一直麻木着神态，恍似还没有回过神。
江浔回到101时没找到钟雪，他又重新返回102，发现这个小妮子正站在那间布满幡布的房间里。
一看到江浔进来，连忙问：“我之前看到这堆幡布形成了一只手掌的形状，现在为什么散开了？是你们拆的吗？”
江浔表示和他没关系。
“我和杜峰把人从手掌抱下去的时候，它们自己散开的，也挺神奇，人一离开，那个手掌就垮塌了。”
江浔想到一个可能：“是魏老太在保护他们？”
一提到魏老太，江浔想起要带着魏老太去做各种检测的事，尽管魏老太先前摆出过请神的手势，可江浔还是不认为对方依然还活着。
这年头，又不是只有活人会动。
钟雪没回答江浔的问题，只是在离开102的时候，回转过头认真的看了一眼东南角站得笔直的异面雕塑。
重新回到101。
铺了一层寒霜的地面依旧遍布几人来回踩踏的脚印，尽管室外暖意十足，可这份热浪并没有侵入101，这里的一切依然覆盖冰霜，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裹着魏老太身体的厚褥也保持原样。
钟雪快速跑过去。
她丝毫没有忘记要把魏老太送医院的事儿。
“想好要把老太太送去哪儿了吗？”
江浔腿长，走起路来更快，已经抢先一步来到厚褥旁。
“恐怕不用送医院了。”
话音落，钟雪也看到了褥子里的情形。
在两人的目光下，被褥里消瘦的人迅速萎缩下去。
起初似一颗橘子被风干一般的表面起了皱褶，紧接着连同体内的水分一起蒸发抽干，只剩下一团脱水的组织。
最后，钟雪亲眼见到那团早没有人形的人体组织一寸寸裂开，像一块完整的煤炭裂成煤渣，直至化成一片瞧不出形状的齑粉。
整个变化在一分钟内完成。
从一个有可能尚存生气的活人，眨眼变成黑色的灰碳，这样的古怪的视觉冲击力，让两人心口一阵阵抽紧。
“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浔已经快找不到声音了，他的潜意识也许知道答案，可他的理智仍然强制性的叫他开了口。
钟雪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她想起高富国曾经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