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
赵禹眉头微皱，眼神深邃，抬眼问道：“潜伏在大虞大宣皇朝的探子可有消息传来？”
包含四个副指挥使在内的所有赤骥卫不敢言语。
赵禹打量左侧的众人，视线落在第四个副指挥使身上，柔声道：“老大，你带人去西南打探，不准任何人靠近青铜大殿，你也不要靠近它。”
第四个副指挥使赵胜应声出列。
赵禹注视着他，很快挪开视线，道：“一定要把兄弟们活着带回来。”
“义父保重。”赵胜的脸上不见一丝惊慌，异常镇定。
“好孩子，去吧。”赵禹大手一挥。
赵胜转身朝其他人抱拳，准备离去，被为首的副指挥使赵野喊住，“慢。”他缓缓站起，双手负后，望向赵禹，朗声道：“还是我去吧，赵胜正年轻，让他留在家里。”
赵胜眼里泛起泪光，颤声笑道：“你们三个老家伙休想压我一辈子，我去西南立了大功，那么老头子的位置由我来坐。我肯定会把兄弟们活着带回来的。”
赵禹嘴角抽了抽，朝赵胜挥手，笑骂道：“别给老子贫嘴，快去快回。”
所有人目送赵胜离去。
“有你死的时候，急个屁，坐下，老子烦着呢。”赵禹扫了一眼瞪着他的赵野，不耐烦道。
赵野不服气，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骂道：“老子死了，不准你上坟。”
赵禹懒得搭理他，死臭死臭的脾气，朝最边上的中年男子赵大圭说道：“十六，你亲自去乌鸦岭接老四和那个女娃娃回来，回来路上小心点。”
赵大圭不解问道：“义父，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我要单独问她一些事情，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搁。”
李文曜从赵禹和赵大圭的对话中看出端倪，那个女娃娃的身份绝对不低，转瞬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赵禹接连安排，大堂中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六人，三个副指挥使抢着去西北，赵野仗着年纪大辈分高，气势汹汹，两个副指挥使只得拱手想让，眼睁睁地目送他去立大功。
“老李，幕徽，你们日观天象，夜观天象，发现什么没有？”赵禹朝李文曜投去询问的目光。
李文曜和赵幕徽同时望向对方，视线不期而遇，暗暗交换了一个“你说”的眼神，沉默片刻后，李文曜被迫开口，面色难看，支吾道：“赵赵家可能有危险。”
他有所隐瞒，依天象推测，赵家的未来并不光明，帝星、将星皆陨落。
赵禹没说话，似乎对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第二副指挥使赵书良脸色煞白，两只眼睛瞪得极大，难以置信道：“老李，这个时候开不得玩笑，我赵家存续上千年，推翻前朝，打退半兽族，气运鼎盛，况且不久之后天地灵气即将复苏，万年一个轮回，万载难逢，我赵家赶上灵气复苏的开端，怎么可能有危险呢？”
李文曜递给赵幕徽一个眼神，示意你解释给你们赵家人听。
赵幕徽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游离在赵禹四人身上，苦着脸说道：“气运二字，太过玄幻。灵气复苏，天地注定要重新洗牌，赵家夺气运，其他家族也如此，不仅人族，半兽族也要夺天地造化，将来注定腥风血雨，谁也逃不了。”他盯着第二副指挥使，温声道：“书良，你我活了三四百年之久，不应该看不开、放不下。”
“早知道当年就把半兽族灭了，这样我赵家能多分上一些气运。”赵书良愤愤然。他名字听上去温文儒雅，实际上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三百年前，他亲率大军，所向披靡，在半兽族疆域杀的昏天暗地，血流成河。遗憾的是，大靖皇朝内乱突起，他不得不回朝清君侧，斩杀叛军。
而如今三百年过去，他的心头泛起莫名的焦虑，不再如当年那般无敌自信，这令他非常压抑。
“不是我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就算当年没有发生意外，半兽族也不可能被灭除。人族有高手，它们难道没有高手？古书记载，人族和半兽族传承已久，灵气稀薄导致半兽族失去先天优势，人族才渐占上风。更何况，当年七个皇朝一起出兵攻打半兽族，不也被反灭两个。”赵幕徽幽幽说道，试图平复赵书良的心绪。
不料，赵书良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语调生硬，回击道：“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眼巴巴看着赵家有危险，什么也不做，干坐着等别人成仙？”
“说够没有？”
赵书良被赵禹的眼神冷僵，嘴唇蠕动，狠狠瞪了两眼钦天监的两位监正。
赵禹冷冰冰说道：“我不想听到你们任何人说‘成仙’二字，谁再敢说，别怪我翻脸。当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抢占先机，如何面对可能出现的挑衅和危险，以及如何安然无恙地活下来。天亮之前的黎明最黑暗，暴风雨的前夕最平静。”
李文曜问道：“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显然，剩余五人也是相同的想法，以他为尊，齐刷刷地看着他。
赵禹沉思良久，稍微调节了呼吸，挤出笑容：“先保护大靖子民吧，给后代积点福。说不定，好人有好报。书良、怀勇，你们把那些老家伙找回来吧，就说要抛头颅洒热血了。文曜、幕徽，你们两人坐镇京都，沈家若有动作，你带人灭了他们家仅剩不多的老不死。”
五人齐声问道：“你不留在京都吗？”
“我去找人讲道理，讲不通就打一架。”
李文曜最先反应过来，不解地追问道：“你要离开大靖皇朝？”
其他人也听懂了赵禹的意思，离开大靖皇朝不就是去另外三个皇朝，大虞、大宣和大胥。
“一直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现在去有更好的理由。”赵禹点头承认，若有富裕的时间，他打算再抽空去趟半兽族皇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