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慈见他似有难言之隐,解释道:“赵指挥使说周成前段时间曾经找过我,期间,他和赵指挥使之间闹出过误会。”
“确有此事,为此,周成蹲了大牢,老头子走得急,让我帮忙救他出狱。只是周成已经回家过年了,陈老哥你和他还真是无缘,错过两次了。”赵豪咧嘴笑道。
陈慈无奈地笑笑,真是如此,上次周成找自己,正赶上皇主赵湛下诏命他返京赴职。
他问道:“你知道周成师父的名字吗?”
赵豪笑着摆了摆手,道:“那个臭小子精明得很,防备心特别强,不管怎么问什么时候问,绝口不提他师父的名字。”
陈慈纳闷了,赵指挥使说周成不知道师父叫什么,而赵豪的话表明周成知道,只是不肯告诉别人。
抚养他长大的人到底是谁,弄得这般神秘。
陈慈辞官多年,朝中为官的交心好友没几个,他从未听说过有老友常年隐居在上棠县附近。更令他想不通的是,既然十二年不曾联系,为何突然让徒弟找他。
“赵老弟,老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他要时刻留在上棠县,紧盯半兽族和沈勖的一举一动,完全抽不开身。
只要你不去乌鸦领,一切都好说。
赵豪满口答应下来。
“爽快。”陈慈笑着说道:“赵老弟在上棠县生活多年,人脉关系绝对相当好,老哥想请你帮忙找人让周成回来一趟,或者告诉他我回到上棠县了。皇主没给我足够多的时间,差不多最迟过完年就要返京了,兵部那边也有许多政务等着处理。”
赵豪眼珠子一转,笑道:“小事一桩。他答应过来的话,最快也要在二十八二十九到。”
“多谢赵老弟了。”陈慈抱拳谢道。
翌日。
陈慈身穿官服带上四名护卫突然造访衙门,早早翘首以待的姚灿见到陈慈,笑得那叫个热情真诚。
皇主刚收到他的奏折,立马派兵部尚书来查探深究,他觉得皇主仍旧感念爷爷的启蒙之恩,姚家仍然蒙受皇主的恩宠。
他唯一不懂的是为何派兵部尚书前来,自开朝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陈慈不喜摆架子,笑起来和蔼慈善,问道:“姚知县,你参奏鸿胪寺卿沈勖与半兽族走得近,有何证据?”
姚灿早做好准备,从袖口里取出一封未署名的密信,呈递过去:“下官不日前收到这份状纸,有人密告沈勖与半兽族的龙恺在他书房密谈,试问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沈勖为何要避开别人?并且沈勖是人族,龙恺是半兽族,他们两个频繁接触,很难不让人怀疑。”
陈慈认真看完所谓的密信,上面所写和姚灿所说大意差不多,又仔细端详字迹和纸张,密信上的字似乎出自女人之手,于是问道:“单凭一封匿名信,本官实在难以相信,沈勖乃朝廷四品大官,岂会傻到这等地步。你先告诉本官,写这封密信的人是谁,他/她现在何处?”
姚灿说道:“那人正在沈勖府上,她叫丛少霞。”
陈慈看着密信若有所思,抬眼看向姚灿,道:“她在沈勖府中是何身份,为何要匿名密告而不光明正大地擂鼓报官,她又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密告沈勖,姚大人可知其中原委?”
你抓他就是,话怎么这么多
皇主派你来不是刁难我而是处置沈勖的,看清自己的位置
姚灿在心里不满吐槽,他的算盘虽然打得叮当响,却不是这么个响法。
原本打算先说出霞儿的名字,再私下里请陈慈吃酒,借机说清自己的真实想法,接着来一出“狸猫换太子”,随便找个女人替代霞儿,找准时机杀人灭口。
可谓万事无忧,天衣无缝!
“哎呀。”姚灿忽然拍了下大腿,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爷爷姚仕安在信中让我向您问好。下官见到您,一下子就忘了。”
人才啊,真是个人才陈慈看破不说破,笑道:“本官仰慕姚老前辈已久,可惜一直在兵部忙于政务,或被皇主召见,抽不出时间拜会他老人家。回京之后,有空定会登门拜访。”
他的这番话八分真两分假,间接暗示我知道你爷爷曾经是皇主的老师,但是我现在鞍前马后的替皇主忙兵部政务。
显然,姚灿误会了他的意思,虚荣感得到极大满足。
“陈大人第一次来上棠县,下官已经命人备好本地特色酒菜,不知陈大人能否赏面赴宴,爷爷一再告诫,命晚辈多向陈大人学习。”姚灿笑逐颜开,抱拳拱手道。
不行的,有人会密告我收受贿赂,我可不想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打进大牢
我不愿赏面
我在上棠县生活了十年,时间比你长
太多理由了,一时难以选择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慈婉言谢绝,说道:“本官留在上棠县的时日不多,事情还是尽早办完才好,你说对不对,姚大人?”
不等他回答,继续重复之前的问题。
姚灿极少遇到如此不给面子的人,硬生生压下心头怒火,强笑道:“陈大人说得有理,既然如此,下官有个小小的请求。”
陈慈笑着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丛少霞甘冒生命危险密告四品大臣,其心可嘉。所以下官恳求陈大人能体谅她一片忠心,暂时不对外说出她的名字和身份,尤其是沈勖。下官担心沈勖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姚灿口若悬河,舌灿莲花,说得极为感人,夸赞丛少霞的同时,顺道给自己立了个一心为民着想的父母官人设。
他的表现在陈慈眼中破绽百出,若是第一次被问,他能这么应对,陈慈可能会信上几分,可现在是越描越黑,黄泥掉进裤裆里。
陈慈没有立即拒绝,沉声道:“你只管说,本官自有分寸。”
没办法,姚灿只好如实道来:“自从沈勖来上棠县后,丛少霞整日在他身旁伺候。之所以告密,那是因为沈勖无故打骂她多次,而且她痛恨卖国贼。”
“这么说来,姑娘是个好姑娘,主子不是好主子。这真是明珠暗投了。”陈慈略有深意地笑起来,说完,他收好密信,沉思片刻,打消了召见丛少霞的想法,若被沈勖知道,情急之下狗急跳墙杀人灭口,并非没有可能。
姚灿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陈慈起身,在衙门内外转了一圈,来到大门口,说道:“本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姚大人如果想起更多的线索,可以去芙蕖雅苑找我。”
姚灿抱拳行送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