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坊,陈柔美看到休憩室的床很整洁,新的棉花褥子,新的枕头,还有圆桌和木椅,跟客栈厢房差不了多少,这么好的环境,怎么和大掌柜下午说的出入那么大呢?这不好好的吗?
到了天明。
陈柔美见还未有人回来开门,整理好衣着头发,把米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那袋挑选出来的大米大概有十五斤,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先放到了床上用被子盖着。
把夜里挡着门板的长桌移开,抽开门板,很快来了第一位客官。
“我要两升上等油粘米,五升下等油粘米,不要混在一起,分开装。”是一位小姑娘。
陈柔美看着这个和小如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说道:“好的,你一个人能拿得动吗?”
“可以。”小女孩打量着米铺,四周晃悠着。
“好了,上等油粘米一升八文钱,下等一升三文钱,一共是三十一文钱。”
小姑娘把钱付给陈柔美,陈柔美接过后,到柜台找到账本,把这笔买卖按照账本上的模式,记录在册,把钱放入柜中。
先回来的是陈柔美还没见过的学徒,接着是作业的学徒,接着大掌柜也回来了,陈柔美便把刚刚记录在册的买卖一条条告诉大掌柜,大掌柜看着清秀的字迹,和清晰的记载,给了陈柔美一个肯定的赞扬。
大掌柜笑着说:“二少奶奶,没想到你第一天在米铺就帮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差点错过得力大将啊,哈哈”
“过奖过奖,如没什么事情,我先到客栈去看看柳大爷,给他们送点吃的。”陈柔美左脚还没迈出去,便听到大掌柜呀的一声。
大掌柜把陈柔美交给他的钱放到柜里,又从柜里拿出支出账本,要查看昨日先行离开还没看完的账,一翻开便是涂抹痕迹,不自觉觉的呀了一声。
“大掌柜怎么了?”陈柔美返回头。
“这,这账本有块涂抹。”大掌柜看着两名学徒,“说,是谁干的,我不是说过,账本有差错需要告诉我,让我去修正吗?”
一名学徒说:“不是我。”
另一名学徒说:“也不是我。”
众人的目光便落到陈柔美身上,陈柔美连忙说:“也不是我,我只触碰了出货的账本。”陈柔美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昨天的那名学徒。
“这可不是小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丰足米铺一贯的宗旨,如有怀疑,我是一个人都不会留的。”大掌柜看到陈柔美看着一名学徒,感觉她知道内情。
学徒佯装从容实质惊慌地说道:“昨天闭门前,二少奶奶来了米铺,我给她整理床铺,这一天下来只有大掌柜能触碰支出账本啊。”
陈柔美不淡定了,这不是在说谎吗?
大掌柜见陈柔美面色有所改变,“二少夫人,借一步说话。”
来到后坊,大掌柜把门带上,“二少奶奶,昨天下午发生什么事情了是吗?”
陈柔美感到左右为难,“大掌柜,账目应该没有问题,你可以核对一下,其余的事情,我说不太清楚,不知可否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大掌柜点了点头,“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做人是应该有承认错误的责任担子在身上,是不是他向您求情了呢?”
“大掌柜,你能保证对此事过往不究吗?”陈柔美决定用真诚去感化大掌柜。
“请说。”
“是有一位老妇人,拿着混杂泥土的大米骗取了他的信任,待他把钱交给老妇人,老妇人离去后才验货,事情便是这样,他已经为他的过错担了担子,把给出去的钱填补上了。”陈柔美从休憩室拿出大米。
“这是我从泥沙中挑出的大米,虽然不能出售,但能自己将就吃吃,您看,这事情就算了,好吗?”陈柔美拿着那个布袋,打开袋口给大掌柜看。
“看在二少奶奶的份上,我可以绕过他,但是惩罚不能少,本应过几日转为长工的,连最基本的货物钱财出门不退不换的规条都不清楚,得延长当学徒的时间。”大掌柜向陈柔美行了一礼,
“无端让二少夫人卷入此事,真是太失礼了。”
陈柔美连忙回礼,“不,不是的,您能为他从轻发落真是太好了,如果延长的时日不是太多,那便更好了,他只是个善良的孩子,并无大错。”
“好。”
大掌柜把昨夜的学徒喊进后坊,“二少夫人为你求情,这两年你做的很不错,怎么还会在细节上犯错,仅此一次,不要再犯,现在罚你延后转长工一季度。”
学徒轻舒一口气,有事放在心上真的很难受,看着站在一边的陈柔美,行了一礼,“多谢二少夫人帮忙求情,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错误,谨记所有规条。”
陈柔美笑着点了点头,“我都说了,把真实情况一一说出,大掌柜会谅解的。”
“好了,你先出去干活吧,二少夫人,借休憩室一用,也请你一同过来看看。”
陈柔美见大掌柜拿着一罐东西和账本进到休憩室,坐在桌子旁边,摊开账本被涂鸦的那一页。
大掌柜取出一些粉末,倒在小碟子上,再用毛笔沾染一些水,涂在涂鸦处,“这是雌黄又名鸡冠石,能让墨迹一漫即灭,仍久而不脱,你看这漫过的涂鸦,现在怎么样?”
陈柔美瞪大眼睛看了看,涂鸦已经完全被浸黄,“这,这么重要的事情就随便告诉我了吗?”
“一点都不随便,这也是二少爷教我的方法,我不过是借花敬佛,教他的夫人罢了。哈。”大掌柜收好桌面上的东西,“二少夫人,那我先出去忙活了。”
“那我也过去医馆,今日的留宿还请包涵了。”
陈柔美来到医馆,把柳大爷的药汤煎好,再买了几种硬口的,软口的干粮和肉粥送过去,回到药寮准备帮忙熬药,今日医馆的小厮全部在其位谋其事,陈柔美很是悠闲,便在一旁看思君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