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为挥刀逼退罗人杰,忽见对方长剑连划,幻做三道电光。这电光呼啸,霎时之间已袭至孟无为身前,随即化作一片电芒,将孟无为围在了中间。
孟无为大惊,只觉周身麻木,寒气袭体。罗人杰却是冷笑不止,手捏法诀,台上电光顿时呼啸旋转,射出道道白芒。孟无为身在电光之中,只觉整个人都要被这风暴撕成了碎片,但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无为菜刀向前挥出,刀光吞吐,刀锋过处,“噗”之声响起,竟像是剪刀插入了破布之中。
孟无为一击得手,刀锋顿时挥洒自如,挑、切、划、剥之下,雷缚形成的电芒犹如实质,竟被刀锋给砍了个七零八碎,不成阵势。
罗人杰何曾遇到过这等古怪的事情,只觉对方每刀挥出,都切在了他雷缚阵法的关节所在,不由得“咦”了一声。但他不甘心就此放过孟无为,身影疾闪,出现在了雷缚的正上方。他咬破手指,凌空虚画,顿时鲜血挥洒,星星点点。
他身下的雷缚阵法,在鲜血的催持下,光圈顿时胀大了数倍,将孟无为整个人又一次包裹在了里面。正是流云渊掐诀中的血持之法,繁复奥妙,用到登峰造极时,可以血肉之躯,夺天地之造化,端的是威力绝伦。
孟无为身在雷缚阵法之中,眼见电芒大盛,一瞬之间,撕扯之力更胜刚才十倍。他急忙运起太一炼神道抵御,也就在这时,光圈忽然极速收缩,向里绞杀而来。
就听外面的罗人杰,怒喝道:“破!”孟无为瞳孔收缩,忽然挥出一刀,以简御繁,正是庖丁刀法的要义。
“一刀封喉!”
孟无为低喝一声,从雷缚阵法之中冲了出来,刀锋向上疾掠,然后插回到了腰间。
罗人杰见孟无为冲出阵法,已是大惊,又见刀光划过,不觉全身俱震,只觉气劲断绝,再也维持不了雷缚阵法。他怪叫着从空中跌了下来,在太极台上滚了两滚,竟是半天也没爬起来。
台下,薛如野抚了抚胡须,笑道:“临云宗,孟无为胜。”
台下众人哗然,皆言临云宗真是地灵人杰,卧虎藏龙,就连一个厨子也能赢了药王谷高徒,看来本届天道比武有得看了。
孟无为朝众人拱了拱手,他正自得意时,忽见台下立着个粉衣少女,正笑吟吟的瞧着自己。眉如柳,眸似明珠,鼻如玉雕,樱唇好似寒冬中盛开的梅花。一颦一笑,真如同夏花般绚烂,正是自己一见倾心的苏小语。
“小语!”
孟无为再见到少女,只觉得心中没来由的欢喜,忍不住叫了出来。
少女闻言,笑了笑,似乎没想到孟无为还记得自己,向他挥了挥手,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正在这时,忽有一人跃到台上,手执长枪,容貌英武,向着台下拱了拱手,说道:“括苍,林雪羽,请教了!”
孟无为跑下太极台,就听一个温和淡雅的声音道:“守佛宗觉心,向林兄讨教!”
众人纷纷侧目去看,孟无为则借机钻出人群,朝着悬廊追了过去。上了悬廊,向前跑出几步,转过一片低矮的雾凇树,忽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孟无为心中一喜,忍不住叫道:“小语!”
他这一声出口,立马便觉的不对了,身前之人一袭鹅黄衣衫,面容虽然也是绝美,却不是苏小语,而是周知歌。
“是你啊!”孟无为顿觉意兴阑珊,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却不见了苏小语的踪影。
“臭小子,找什么呢?”周知歌也向四下里看了看。
孟无为随口道:“哦,没什么,我回后厨了。”转身便走。
周知歌急忙拦住,撅着嘴道:“没想到你居然能赢,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嗯?”孟无为眉头皱起,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知歌背着白玉似的小手,蹦跳着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说,怎样?”
孟无为想了想:“现在离饭点也早,姑且听听这臭丫头能说出什么歪理来。”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凉亭,孟无为大马金刀的坐下,开口道:“又想怎么损我,只管说来。”
周知歌秀气的小眉毛挑了挑,朝孟无为挥了挥小拳头,这才说道:“万古长青,罗白天明,你可听说过?”
“没听过。”孟无为心想:万古长青,罗白天明,这是成语吗?好像也不是啊。
周知歌知道孟无为孤陋寡闻,道:“就知道你不知道。”
孟无为双手叉胸,有些不服气,说道:“哼,我看你也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万古长青’,指的是万长古、长夜、瀛青三人,‘罗白天兴’,则是指罗人杰、白七、天兴霸三人。意在指药王谷,得此六俊,必然万古长青,门楣兴胜也。”知歌说完,见孟无为点着头,跟听说书似的,不由得跺了跺脚,暗道:“又中了他的激将法。”
“哦,原来如此。难怪那小子这么猖狂,原来有这些个浮名在身啊。不过,那又如何?还不是被老子揍趴下了。”孟无为不以为然,只因他无知者无畏。
其实,这罗人杰虽比不上“万古长青”三人,但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在天道青年一辈中,当属佼佼者。但他时运不济,今日武择天试,本该是他大显身手的机会,可偏偏对上的却是这天下独一份的怪才,不输也难。
且不提孟无为已得曲如烟指点剑法,丁如山传授刀法,单单天刑中一场历练,他偶得青凰凤髓、九尾内丹,又习得临云禁术“六道俱灭”与九幽自创的心法“十二正经”,放眼天下,有此奇遇者又有几人?只不过,孟无为这时还不能将所学融会贯通,就如三岁小孩,怀抱金砖,不懂使用而已。
知歌闻言,撅着樱唇,嘀咕道:“也不道是你运气好,还是那罗人杰徒有虚名,居然被你一把菜刀,砍得毫无招架之力,连裤子也脱了……”
孟无为道:“喂,臭丫头,我可是真才实学,绝非浪得虚名,你怎可诋毁我?”
“呸,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取胜?”知歌说着,想到破庙中孟无为以一敌七,桃花镇中大破妖女,不禁起疑,问道:“你不是有根锈铁尺吗,怎么今天不用?”
孟无为生怕周知歌瞧出端倪,敷衍道:“臭丫头,问那么多干嘛?到了我这个境界,草木皆为兵刃,任心所至皆是招数,你还差着远呢。”
“呸!也不知是谁,差点被人‘雷缚’电糊了。要不是罗人杰强用血持之法,自作自受,我们临云宗的脸可要被你这用菜刀的家伙丢光了,这岂非不幸中的万幸?”知歌想到罗人杰本已使出血持之法,困住了孟无为,要不是最后灵力耗尽,岂会败的如此突然,不禁感慨。
孟无为笑了笑,也不辩驳,心道:“要不是我一刀斩断了他的三焦之气,他又怎会灵力不继?”笑道:“侥幸也好,不侥幸也罢,反正老子是看不惯药王谷那得意忘形的样子。”
知歌这次倒没怼他,反而露出了忧虑的神色,说道:“这回药王谷的脸可真是丢大了,我看你下一场小心些,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嘿,那感情好,我正好再杀他们个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孟无为回到院子,瞧见丁如山躺在藤椅上,正在睡觉,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刚踮着脚尖走出几步去,就听“”嘭”的一声响,房门被从里面撞开,一条灰影从他胯下钻了出去,紧接着大花跟着冲了出来。
孟无为被这一猫一狗吓得不轻,低声骂道:“畜生,再闹,我就饿你们三天三夜!”
“饿谁三天三夜啊?”
孟无为苦着脸,回过头来,勉强笑道:“师父,您老人家醒啦?”
丁如山道:“怎么,赢了?”
孟无为急忙说道:“当然赢了,师父您教我的庖丁刀法真是厉害,只这么两三下,就把那药王谷的弟子,嘁哩喀喳打趴下了。”他说着,还不忘比划了起来,
丁如山抬起酒葫芦,喝了口酒,过了好一会,方才说道:“赢了也没用。你擅离职守,就罚你不许再出厨房,好好做菜,听到没有?”
“啊!”
孟无为大叫一声,正想辩驳,就见丁如山已呼呼大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