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子一碎,金光再次大盛,可也就在这一瞬间,母亲用身体替我挡下了金光的雷霆一击,然后手一招,尺子又飞回到了她的手里,她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带着我逃出了浩然心境,又回到了这里。”
小九说到这里,低下了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声道:“自从逃出浩然心境后,娘亲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终有一天早上,我起来以后囔着肚子饿了,可娘亲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开口说话。我哭了三天,才明白过来,娘亲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孟无为见她旧事重提,满是伤心与自责,不忍她再去回想往事,便岔开话题道:“这节尺子竟然这么厉害,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小九果然收起了哭腔,皱眉想了许久,方才喃喃的道:“我记得娘亲说它叫“四——,四合尺。”
“四合尺!”孟无为读来隐隐有种丈量天地的意思。
“那你会用它吗?”
小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娘亲以前教过我用的,可后来我又给忘了。”
孟无为见她蹙眉苦想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笑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慢慢想,反正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个小美人相陪,我可不急着出去了。”嘴上说得轻松,更多的却是无奈。
小九也不知道孟无为口中的“美人儿”是指自己,但想到有孟无为陪着,便十分的开心,笑道:“公子,我只要你陪着我就行。”
孟无为忽然拍着肚子笑道:“哎呀,你这一点“小鱼干”可不够我吃。走,走,我们再去打些“鱼”回来吃,怎么样?”
小九疑道:“打鱼?”
“对,就是打“鱼”。”孟无为说着,从地上拾起了几块石子,对着空中抛了抛。
小九顿时醒悟,鼓掌笑道:“对,我们现在就去打鱼。”
孟无为见她不再像刚才那般伤感,心下稍宽,心中却在寻思:“这几天实在累的够呛,不如等养足了精神气力,再去闯浩然心境不迟。”
两人出到洞外,不一会便抓了许多火蝠,洗剥干净以后,孟无为砖木取火烧了木炭,笑道:“今天你可有口福了。”
小九从没见过火,见火焰红彤彤的颇为好看,忍不住伸手去抓。孟无为见到,吓了一跳,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啊”的一声惊呼,小九已捂着手,跳到了孟无为身后,躲了起来。孟无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东西可摸不得,很烫的。”
小九脸红彤彤的,坐到孟无为身旁,盯着火焰说道:“它可真美。”
孟无为若有所感,想起了丁如山跟他说过的话,随口道:“是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可当看到少女的容貌时,又笑道:“不过,你除外。”
小九也不知道孟无为是在夸自己好看,只怔怔的瞧着火焰。
孟无为将两只肥大的火蝠用棍子穿好,放在火上烧烤,对小九道:“这烤肉的要诀在于火候,只有火候掌握的好,才能使肉外焦而里嫩,入口焦香而多汁。”他也不管小九能不能听懂,续道:“可惜没有姜,葱,料酒一类调料,不然腌制一下,味道更好。”
小九听的应接不暇,忽闻到烤肉的香气,笑道:“公子,这是什么味道?真香!”
孟无为见火蝠虽然生的丑陋,但肉质却是肥瘦相间,十分适合用来烤制,此刻虽只有八成熟,但已是香气四溢,不禁得意的道:“这算什么?等出去以后,还有比这美味百倍的东西。”说着,取了火蝠身上最为肥美的部分,递给小九,温言道:“小心烫。”
小九早已等的望眼欲穿,接过烤肉,想也不想张嘴便咬,油脂迸溅,顿时烫的她呜呜叫唤。但或许是因为这肉实在太过美味,她竟没舍得将之吐出来,硬是囫囵着咽了下去。
孟无为在旁瞧得目瞪口呆,不过试想,任何人见到这样一个绝美的小姑娘如此吃东西,都会跟孟无为一样,呆了的!
两人吃过烤肉回到洞中,小九不懂男女有别,世俗礼法,拉着孟无为便躺到了床上。孟无为则是懵懂少年,心无杂念,见这石床宽敞,虎皮也很大,便也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只说了两句半话,便呼声大作,沉沉睡了过去,只把一个娇滴滴,水汪汪的美人抛在了一旁。
小九一个人呆的久了,突然有人陪着自己,反倒睡不着。她躺在孟无为对面,见篝火映照下,孟无为正张着嘴打鼾,口水也流了一地,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心的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他的眉毛,见孟无为皱眉,心不禁砰砰乱跳了起来。如此辗转反侧,直到半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睡梦里,在开满红彤彤的花海里,一个少年从旁拉住她的手,笑容爽朗,眸似星辰,依稀便是孟无为。接着她只觉身子一轻,已被少年拉着飞上了云端,哪里有七彩的云霞,他注视着自己,眼中满是柔情,而自己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甜蜜。
忽然,一道金光亮起,刺的人睁不开眼,小九吃了一惊,手中一空,孟无为已经不见了,她心中一阵慌张,就觉一道寒光贯穿了她的胸膛。霎时间,周遭乌云翻滚,寒风凄厉,而自己也在黑沉沉的乌云中不住往下翻跌。
她吓得大叫:“公子,公子!”她想挣扎着想去找孟无为,却发觉全身酸软,如被捆着一般,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猛然惊醒,却是南柯一梦。小九低低喘息了一下,忽见孟无为正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瞧着自己,想到自己刚才的梦,眼眶一红,扑到了孟无为怀里,呜咽道:“我——我——”心中慌怕,凝噎半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软玉温香,蚀骨销魂。孟无为突然被一个女子搂住,本能的就想把她推开,可手臂刚刚抬起,又轻轻的捶下,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做恶梦了?”
他悬崖勒马,总算是开了窍。小九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似乎点了一下,过了许久方才收住哭声,坐到一旁,楞楞出神。
孟无为捏了捏她亮晶晶的鼻子,笑道:“爱哭鬼。”
小九好奇道:“公子,什么是爱哭鬼?”
孟无为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哦,爱哭鬼嘛,就是说天下最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