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世三苦(1 / 2)

末日看海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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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最极,云溪最隐,翠迷归路。三峡如龙翔,玉隆风御。晴峰万里,水云千古。

寒风凛冽,天池中,一道水柱从平静的湖面上冲天而起,卷动风雪,犹如蛟龙出海,风雷滚落。蓦地里,凭空传来一声锐啸,火光一闪,千万只火鸟已从半空冲出,交错翱翔,卷起赤焰炎风,同水龙缠舞飞扬,破空相撞。

一片轰鸣爆响之中,水龙崩散飞舞,撞到后涌而至的炽热炎光,登时在空中掀起数十丈高的白雾,绵延翻滚,仿佛千万白马齐头并进,嘶鸣奔驰。而那四散水柱,只在半空稍稍停顿,随即又化作万千白龙腾空跃舞,呼啸着撞向那炽热的气浪。

“轰隆隆!”

一连串的惊天爆响中,水柱沸腾,暴雨般的倾泻而下,在熊熊火浪中化作漫天白气,又被呼啸而过的狂风瞬间吹散。

火星狂舞,兀自不绝,仿佛在天池之上熊熊燃烧,掀起滔天巨浪。两道身影倏忽之间,如光似电,如影似风,震的湖面水花四溅,浪涛汹涌。

突然间,青光一闪向前电射而出,红芒折转避开,接着向下俯冲。青光紧跟着腾起,在空中一闪再闪,化作道道青色的破空碧芒,速度之快;去势之凌厉;角度之刁钻,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红芒被这青光一阻,俯冲之势稍减,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停了下来,忽的听见有人笑道:“青光轮回斩,不错,不错。当年我师父的脑袋,便是被你临云的人用这一招给砍下来的。”他说话之时,又有几道碧绿光刀射至,“咔咔”几声锐啸过后,青光斩穿过红芒,去势不减,打在了湖面上。

青光中的人影一顿,似乎没料到青光斩竟打他不中,低沉着嗓音道:“你是来替你师父报仇的?”

红芒中人一声轻笑,淡淡道:“他志气太小,修为又差,死了也是活该,我又替他报仇作甚?”他说着话,红芒忽然一闪,一道血红色的气浪猛然劈出,直向青光斩去。

青光中人轻哼一声,也不见有何动作,一道无形气浪破空而出,同血色长痕撞在了一起。

湖面巨荡,两人同时后退,就听有人笑道:“临云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再来领教。”呼喝声中,血剑劈波斩浪,一剑胜过一剑,斩了过去。

“铮铮”声中,青色剑影纵横,与血色气浪不停撞击,声音回荡在山巅之上,绵延不绝。两人堪堪斗了百余招,红芒忽然收剑,“嘭嘭嘭”接连打出三拳两掌。青光中那人也瞬间撤去长剑,跟着打出五掌。两人掌力在湖面上碰撞,顿时激起两道巨大的水柱,两人绕柱疾行,一人抓水为冰,一人拨水为箭,又接连对拍了数十掌。

只听红芒中那人一声长笑,叫道:“没想到一套道童也会使的云环掌,在你手里竟有如此威力,当真佩服。鸿君,我若真杀你了,这四海八荒唯我独尊,倒也寂寞!”声音狂傲不羁,正是魔道邪君,祝不灭。

倏忽之间,红芒中人再次变招,十指戳出,中指曲弹,一黑一红两道气箭“嗖嗖”破空弹射。青光中那人一顿,双手画圆,顿时在胸前结出一个青色太极。

气弹“哧哧”打在青色太极上,顿时如水滴落入湖面,只激起一点涟漪,但青色太极上随即便生出了道道红色血痕,如血脉穿行其间,显的诡异可怖。

青光中人见状,喝一声:“破!”青色太极随即被他收入掌中,化于无形。

“好一式道家无上真法,和光同尘。”红芒中人说着收手不攻。

青光中人袖袍摆舞,淡淡道:“风火残烛魔剑、幻灭掌、阴阳魔劫指,祝教主“宰制阴阳,周旋万象”的修为,同样令人大开眼界。”青光散去,鸿君凛然而立,两人斗了一天一夜,从清微殿打到临云天池,始终胜负难分,不禁也佩服起他的修为来。

裹在红芒里的祝不灭听了鸿君的话,却只哼了一声,心道:“方才我所用的武器与招式皆是圣教中百年不出的秘宝禁术,就是穆九霄他们也未必识得,没想到此人竟能一一说出,当真厉害。”他撤去红芒,露出本尊,缓缓的落在湖面上,黑色的长袍随风飞扬,衬着他苍白的脸,冷漠而又桀骜。

鸿君以指决引着背后的天怒神剑,微微漂浮在距离水面三尺之上,微光拂过,天怒剑身上的温和光芒围绕着他,飘然若神,不可一世。

祝不灭望着鸿君,忽然道:“多年前,大漠黄沙中,你曾放过的两个魔教弟子,可还记得?”他说着,冰冷的眼里,似生出了一点涟漪。

鸿君微怔,随即皱眉凝视着祝不灭,沉思许久后,突然道:“原来是你!”

“不错,是我!”祝不灭见鸿君还记得此事,笑了笑,说道:“当年我所在的门派,不过是圣门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派,一个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在大漠中的可怜虫。可你们这些正道,却还是打着仁义的招牌,不肯放过我们。若不是你们灭了天狼帮,师姐就不会离开黄沙城,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更不会有现在的我……”他说到这里,眼里的那点涟漪再次渐渐消失,仿佛不是活人,只有胸膛处,那颗火红的石头,还在微微的跳动着。

鸿君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手下留情,竟会酿成今日之大祸,他超然绝尘的面容不禁也白了几分,但他道心坚定,随即便凛然道:“当年你所在的天狼帮,打家劫舍,无恶不作,难道是我冤枉了你不成?”

祝不灭直视着鸿君凌厉的目光,面有不屑,冷笑道:“苍鹰扑兔,群狼猎羊,自古以来弱肉强食,又何错之有?你只看到我们天狼帮杀人放火,却看不到我们庇护了一城百姓。善恶正邪,不过是你们正道用来愚弄世人的幌子,我圣教视众生平等,不论茹毛饮血的猛虎,还是俯首帖耳的羔羊,均无差别心,这才是“道”!”

鸿君想到这魔头为了称霸天下,不惜煽动叛乱,搅得天下烽烟四起,今日又为了一己私欲致使苍生死伤无数,不禁怒极反笑,凛然道:“你视“霸道”为道,岂不知上苍有好生之德?魔头,你入魔之深,实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今日我便是拼去性命,也要将你铲除,重还天地安宁!”

祝不灭一声冷笑,忽想起:“当年你若杀了我,我便能和师姐死在一起,永不分离,可现在……”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失落与淡淡的哀伤。

“你要杀我?”

“是!”鸿君缓缓站正,说的斩钉截铁,青色的衣衫随风飘舞,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黄沙漫天,狂风凌冽的下午。

落日也是这般斜斜的照着,天边云霞,艳红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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