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陆沧夜眼里,夏恩星就是利用手段嫁过来的女人。
陆家与夏家正好需要商业联姻,到头来便成了夏恩星嫁过去,本该与陆沧夜共度一生的夏如柳,却成了那个外人。
夏恩星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陆沧夜的眼神里像是隐忍着什么似的,“不然你以为,夏恩星,你当初是凭什么嫁过来的?我必须得对你负责,所以我才会娶你。是我愧对夏如柳,背叛了当年的承诺!”
陆沧夜说完这些话,夏恩星站在原地没动,她睁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巴,就好像是被这些过去给震惊到了。
负责。
陆沧夜说,他是为了负责,为了压下丑闻,才迫不得已选择的娶她。
夏恩星用力眨眨眼睛,“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你一开始从没选择过要对我负责。”
陆沧夜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别不知好歹!”
“因为这样,我就不用背负这些了。”夏恩星皱着眉头,“我姐姐不会视我为仇敌,你也不用觉得我毁了你的幸福,你不如从一开始就别对我负责。”
“你!”陆沧夜说,“失忆以后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嫁进来?”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恩星下意识说,“我不想——”
“当初的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是你主动找我说让我娶你的!”
陆沧夜把剩下的话说完了,眼中露出了些许嘲讽,“夏恩星,你当初求我那个低声下气的样,不会忘了吧?”
夏恩星眼底爬上了一缕血丝。
破碎的记忆划过脑海,她摇了摇头,不,一定是哪里不对,她不可能……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但是这些东西太模糊了,夏恩星什么都深究不出来。
于是,女人站直了身子,看向陆沧夜,双眸重新恢复了清明,认真地看了一眼陆沧夜。
她好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一眼,带着太多无法描述的感情,好像过去的那个夏恩星站在他面前。
而后,她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就如同代表着过往爱意,烟消云散。
陆沧夜挑眉,“你做什么?”
夏恩星上前一步,忽然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
陆沧夜感觉胸口像是中了一枪,滔天浪潮似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被按下暂停键。
男人脸色跟着白了白,随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
夏恩星道歉的时候,字句清晰,从未有一丝一毫的逃避,就如同现在陆沧夜面前的她,站直了挺胸抬头地做人,清冷又坚定,“如果你说的过去毫无隐瞒和修饰,那么听起来确实是我的不对。”
陆沧夜满肚子的火没处发,这会儿却哑火了。
他说不上来一个字接夏恩星的话。
因为她站在他面前道歉。
为她五年前不知廉耻的爱,向他道歉。
夏恩星手指攥在一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向你道歉,陆沧夜,对不起。很抱歉五年前这样不要脸地纠缠你陷害你,捆绑了你的婚姻。”
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在道歉的时候,语气都是这样干脆利落的。
可是夏恩星,你当真是一个旁观者吗。
你为五年前的自己道歉的时候,为什么每说出去一个字,心就痛上一分呢。
陆沧夜先是震惊,回过神来,他竟然满脸讥诮,“你现在玩哪招啊夏恩星?道歉都来了,笑死我了,怎么,觉得这样我会对你另眼相待?”
“你会不会对我另眼相待,我一点不在乎。”夏恩星说完这话,陆沧夜的眸光闪了闪。
她接着说,“既然你帮我补充了五年前的事情,倘若字字句句属实,那就是我的不对,我就该道歉。对你的道歉迟来了五年,不知道对你还有什么补偿意义,不过该道歉的还是得道歉,重申一遍,对不起。”
陆沧夜从未觉得对不起这三个字如此伤人过。
尤其是从夏恩星嘴巴里说出来。
伤的不是夏恩星,是他……
因为这代表着,她彻底正视了那个卑微不堪的自己,彻底接纳了那段肮脏泥泞的过去,彻底放下了……对陆沧夜的所有爱。
才能够道歉道得如此得体,又如此……风轻云淡。
陆沧夜觉得自己要笑不出来了。
眼前的夏恩星真的不是五年前那个。
除了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是灵魂的样子早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