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猜万想,怎么也没想到她要去看牢狱,什么癖好?
寿新知试探的看了眼古林,希望他劝劝,免得待会儿这位矜贵主子被那些个虫子老鼠吓得花容失色倒时还得怪罪。
见他毫无动作,无奈只得侧身伸手:“公主这边请。”
狱里虽阴暗潮湿,但没有哀嚎喊冤,整个长廊寂静无闻,两侧皆有用木桩分隔的牢房。
犯人并不多,时不时有一两人或蹲在角落整个身子隐没于暗处,不仔细看还以为没人。
或躺在木床上胸口处微弱起伏还显示着生气。
或刚开始好奇,当看清里头有寿新知又缩回角落。
借着火光寿新知察觉到政祉安疑惑,解释道:“这里头大多都并非罪大恶极之人,关些时日就会被放出去。”
听他这么一说,政祉安瞬间想通其中关节。
毕竟是京都除去巡城司还有各类护军若有亡命之徒冒头可能还没听响就已然尸骨无存。
行至最里头其中一间牢房,寿新知道:“这便是那几个管事之一。”
见政祉安望向里头坐于木床上衣衫褶皱脏污,发丝散乱的中年男子仰头望着墙头仅双掌大的窗口发呆,他高声厉喝:“孙福还不过来见过拜见公主。”
政祉安淡扫他一眼。
寿新知心头‘咯噔’沉底。
名为孙福的男子收回目光,缓缓起身向前几步,朝政祉安跪拜,唇瓣起皮裂开,张合间嘶哑嗓音传出:
“小人见过公主殿下。”
政祉安眉眼微蹙:“起身回话。”
“遵命。”
政祉安朝古林摊手,古林怔愣一瞬从怀中取出供词递上。
政祉安找出孙福的供词边看边道:“你从前是你们主家庄子里头的管事?”
孙福应:“是。”
“你们庄子的下人一般找哪个人牙子购买?”
孙福干裂的唇开开合合数次也没发出一个音。
政祉安转身,寿新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继续带往下一个牢房。
“你们庄子均摊五年,每年产多少担粮食?”
“你们那儿佃户可有欠租,欠租几何?”
“你们庄子一年农具损耗需多少银两?”
连着八人无一人答出政祉安所问,古林那张面无表情地脸铁青得更显阴沉。
寿新知手里那张锦帕被捏得滴下一滴汗珠。
回到堂内,政祉安将几张供词扔在桌案,双臂环胸斜倚桌案,哼笑出声。
寿新知身子一抖匍匐在地,古林撩开衣袍跪地。
“公主恕罪。”
堂外站成两排不知所云的衙役见自己顶头上司和侍郎老爷都跪了,吓得也纷纷跟着跪地不敢抬头。
政祉安忽地笑道:“难怪那么多人挤破头也要混个官儿当,这差当得是挺轻松哈!”
古林脑袋又低几分,寿新知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谁能想到他们连管事都不愿意交出来,寿新知在心底把那些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