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死了。
一头顶漏雨,脚下坑坑洼洼的茅屋围栏外,熙熙攘攘站满了村民。
有为苏寻惋惜的,也有早就看不惯得意的,似乎后者偏多。剩下的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
“怎么回事,怎么人突然没了?”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苏大媳闹死闹活要银子,跟时言媳妇打了起来,时言媳妇不小心一推苏氏的头磕到了墙上,当场没了呼吸。”
“死了也好,周家终于可以过清净日子了。”
“是的塞,时景娘为了留住她,好吃好喝的全供着,这不白眼狼一个,还跑去勾搭那渲文书院的小白脸。”
“周家对她好,也是想把她拴着,时景娃子都死了两年了,难不成让苏丫头守一辈子寡。”
“刘婆婆,你这话就不对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那丫头还有三个儿子,她跑了,崽子们怎么办?哪有这么狠心的母亲,我看呐,定是老天爷把她收了。”
“行了行了,人都没了就少说些这种话。”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遗体还在床上呢,周家人也在呢,当着面嚼舌根也是没谁了。
“娘,我不是故意的,家里就这么点银子,她拿走了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周家二媳妇吴香桂挺着个大肚子跪坐在院子里,早已被吓得哭成了泪人。
周婆子也跟着一起瘫坐在地,怀里还抱着最小的孙子,她的大儿子时景两年前去世,二儿子与三儿子一起去了县城干活。
家里就她和二媳妇操持着这个家,虽说大媳妇不做事,但好歹也是她三个孙儿的亲生娘亲。
可如今,儿子媳妇相继去世,她的三个孙儿就成了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现在二媳妇又失手杀了大媳妇,保不住要坐牢,她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宝宝啊
三儿子本来也谈好了婚事,本来双喜临门,这下好了,出了这种事,三媳妇一家肯定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这可怎么办呀”
周婆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怀里的小人也跟着慢慢抽泣起来。
围观的群众也是面露不忍之色,周婆子一生行善,偏偏厄运专挑苦难人。
“人死了,钱还是要还的!”
只见一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大喝一声。
这时围栏外的村民忽的让出了一条道,那男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手拿砍柴刀踱步走来。
“周大娘,你大儿媳找我借了三两银子,既然她死了,那你替她还!”
周婆子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又遭当头一棒,
“不可能,苏寻怎会问你借钱?”
“我这里有她立下的字据,我可是找了咱们村读过书的陈大旺看过的,陈大旺,当时周大娘她大儿媳来找我借钱的时候,你人在场吧?”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人群中的陈大旺,陈大旺点了点头证实了男人所言。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大儿媳说她认识渲文书院里的人,答应我把我小儿子送进去免费跟读,我才借的银子。”
话没说完,人群里哄堂大笑,或许在笑这男人傻异想天开,或许笑苏寻不着边际的吹牛为了银子什么话都编得出口。
“总之,她人没了,周大娘你替她还了吧,你也知道我们村穷,这三两是我存了几年的银钱了,我们一家子都等着拿回钱吃饭呢。”
屋里两个崽子听着外面的争执眼泪流得更狠了,大一点看起来有十岁,小点的也有八岁了。
两人蹲在苏寻旁边,互相依偎着。
许是外面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床上的苏寻何时醒来他们都没发现。
其实苏寻醒来也好一会了。
空洞的眼神盯着用茅草和木板搭建起来的房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