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当初没能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不再是七岁的小不点，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不论这孩子多优秀，多不用人操心，朔茂作为一个父亲看到长大后的卡卡西，看到他脸上的疤痕，看到他孤独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你也过的很辛苦呢，卡卡西。”
“啊，”这一点，卡卡西不否认，“但是，爸爸，不管结果如何，当时的爸爸都已经尽力了，当初我一度不理解你的做法，可现在我能够理解爸爸了。”
卡卡西的话让朔茂为之一愣，继而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为了大家打破规定的爸爸，我现在以你为荣。”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朔茂那些对幼子的愧疚，那些因为村子里同伴中伤而一直别扭着的心情，因为卡卡西的这句话而释怀。
惊讶的目光逐渐变为欣慰，他最想得到的就是卡卡西的理解，而时隔这么久之后，他的儿子也确实理解了他当初的做法。
“卡卡西……”叫着儿子的名字，朔茂一时无言。
篝火照着卡卡西的眼睛，漆黑的瞳仁中有火光跳动着。
朔茂这一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除了卡卡西。
“谢谢你，”朔茂心疼的闭上了眼睛，“还有，对不起。”
卡卡西曾经一直觉得父亲欠他一句道歉，特别是父亲刚死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不管他走到哪里，身后都有小声议论的村民，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质疑朔茂抛下幼子自杀的做法是否妥当。
卡卡西回到家面对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家，他便会想起那些村民的话，这种时候，他确实是恨父亲抛下他独自离去。
可后来，渐渐地，他就强迫自己习惯了。
再后来，他慢慢的理解了父亲，理解了那种信仰崩塌后没了精神寄托的人生有多难熬。
如果没有左眼眶中的这只写轮眼，如果没有带土的托付，如果不是为了带着带土的眼睛来看清这个世界，说不定他早就死在了某一次的任务中。
没有求生意志的人很容易就会死掉。
卡卡西温和的笑了笑，他们父子俩笑起来很像，朔茂看着他疲惫的笑脸，心似乎一下被这燃着的篝火烘烤热了。
“卡卡西，你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有人在你身边陪着你了吗？”
他没有陪着卡卡西长大，那现在是否有人陪卡卡西走后面的人生呢？
朔茂问的很委婉，然而聪明如卡卡西，一下子就听懂了。
朔茂跟普天之下的所有父母亲都没有什么不同，不管别的事情有多重要，他们关心的还是孩子的幸福。
关心他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好好生活，有没有找到伴侣，有没有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从此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
朔茂这样问，卡卡西就想到了灵犀，自己死掉了，不知道他日灵犀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还会为自己掉一滴眼泪吗？
看卡卡西稍显落寞的神情，朔茂抿了抿嘴微微叹了一口气。
“爸爸，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能够让我的心灵得到安宁的女孩子，只是……”
“她不喜欢你吗？”朔茂问。
卡卡西犹豫着摇了摇头，“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我才觉得惶恐，我跟她分开了，幸好分开了。”
说着卡卡西兀自笑了出来，但朔茂能够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掩饰自己的心伤。
“爸爸，我这样做是对的吧，我这样短寿，如果还在一起的话，我死了之后她该有多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