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流了太多的眼泪而变得愈发的红，卡卡西向来不会安慰人，真的面对红的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红已经平静了许多，也可以看似心平气和的跟人讲话，但那沙哑的声音还是将她最真实的状态出卖了。
红悲伤的看着卡卡西，久久地盯着那张被黑色面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脸。
面罩和护额将这张脸遮的只剩下一只右眼，可红就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右眼看。
卡卡西站在她面前不远处，这是红的单身公寓，原本，这间公寓她不用再住多久的，原本，她不久后就会搬去跟阿斯玛的新家，一起期待着新生命的降生。
可如今……
卡卡西没有勇气去看红的脸，男人跟女人在面对巨大悲伤的时候，反应往往不同。
就像红的眼泪从眼眶默默地掉出来，就像卡卡西垂着的眼眸中盛不住那样浓的悲伤却依旧辛苦克制。
房间整洁充满了女性的气息，而摆在窗台旁边的双人照，让这里染上了属于阿斯玛的痕迹。
“卡卡西，你不像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红注视着卡卡西这张脸。
她直到这一刻才真正了解了，当年连续失去了带土琳和四代火影波风水门的卡卡西，那几个人对卡卡西的重要程度不亚于阿斯玛对自己。
那么，卡卡西当时究竟背负了多大的伤痛？
她看着这张脸，非常努力的想在上面找到答案。
可是很可惜，她看了半天也没能够将他看穿。
“阿斯玛出事前不久，曾在某个晚上找过我。”
卡卡西尽可能平静的叙述这件事，而红，专注又认真的听着，关于阿斯玛的任何事对她来说都是好的，多知道一点，就多一些关于他的回忆。
人没了之后，哪怕是在微小的事情也变得珍惜可贵起来，因为，往后不会再有关于这个人的新的记忆被创造。
卡卡西抬眼瞥了一下红的腹部，然后飞快地移开视线。
他这一眼，红就明白了。
在村子里知晓她怀孕的人并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卡卡西能够知道只可能是从阿斯玛那里听说的。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啊……”
“以后我会保护你和孩子，只要旗木卡卡西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保护你们。”
“……”
“这是阿斯玛的嘱托，也是我身为朋友的决定和心意。”
红木然的听着，机械似的抬手将不断往下落的眼泪擦掉，她自嘲的笑了一声，苦涩又悲凉。
她喃喃道：“是早就有预感吗？既然如此，为何不……”
后半句卡在了嗓子眼，同为忍者，她知道后面的话不能说出来。
只要还是忍者，那么服从命令就是基本的规矩，这次可以躲掉，那么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红所说的预感卡卡西也曾想过，可他并没有将认同的话说出来。
他看着窗台上盛开的花朵，淡淡地说：“大部分人都有这种心态，面对巨大的幸福的时候会变得诚惶诚恐，阿斯玛只是感觉太幸福了，幸福到害怕失去……”
幸福到害怕失去，然后成了彼此失去。
红一直沉浸在卡卡西的话，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她反复念叨着害怕失去，最后，却固执的摇了摇头。
阿斯玛死在了他们感情正浓的时候，她没有失去他，她永远拥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