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暗,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灵犀从身后的忍具包里摸出钥匙,钥匙圈上一共两枚钥匙,长得一模一样,她试了第一把,没能打开,又去试第二把。
钥匙插进锁孔来回转动了几下,耳中传来吧嗒一声后,她知道,锁被打开了。
钥匙抽出来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楼梯口的地方,突然看到一个黑影把灵犀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不是说通宵的吗?”
声音里带着酒后的鼻音,人影略带摇晃的一步步靠近。
凯将他送到楼下就被他赶走了,本想着回来也是自己一个人的,居然在门口看到了灵犀。
“你喝酒了?”
“回答我,不是说通宵的吗?”黑暗中,卡卡西的眼神带着些许哀伤和愤怒,喝醉了,情绪就不能很好的掩藏,赤裸裸的泄露出来。
“男孩子们也去了,后面小李误喝了酒,把桌子都掀了……”计划也就此被打乱了,大家没有心情再去唱歌,只能各回各家。
如此想来,好像每次烤肉聚会的结局都是这样,有点好笑。
“你呢,你怎么去喝酒了,而且,”随着卡卡西靠近,她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是烧酒吧?”
烧酒的度数可比清酒高多了。
头有点晕,身体也轻飘飘的,卡卡西为了不让自己摔倒,只好用头抵着墙壁,单手撑在墙上,稳定重心,而灵犀就这样被他禁锢在了怀里。
“嗯,跟凯和阿斯玛他们喝的,你不理我,我总要找点事情做。”卡卡西的语调低沉,有点委屈似的。
他的靠近让她体温升高,耳畔的发丝因为他呼吸带出的风弄的耳朵痒痒的,灵犀难受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这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在卡卡西看来是抗拒他,躲着他的表现,心里的难受又增加了几分。
鼻子里全是卡卡西身上的味道,烧酒和樱花味的香皂的味道交织着织就了一个牢笼将灵犀罩在里面,心,莫名的躁动起来。
“放我出来,让我杀了他,快点放我出来!”
脑海中安静了一个晚上的魅姬随着卡卡西的靠近再度叫嚣了起来,她一吵灵犀就觉得头疼,伸手在眉心揉了揉,她轻轻推了卡卡西一下,转身去开门。
“为什么?”身后的男人声音冰冷彻骨。
“什么?”灵犀没听懂。
“为什么突然这样,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
两个人就像是鸡同鸭讲,谁都没听懂对方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很讨厌我吗?”
伸手打开玄关处的一盏灯,灵犀一回头就看到了卡卡西布满血丝的眼眸,他正瞪着自己,委屈的不行。
“我哪有讨厌你啊,你在想什么啊?”
“可你分明就躲着我……”
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着,灵犀皱着眉看卡卡西,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孩子气的他,像个被人抢走糖果的小孩子,委屈又不甘,还很受伤。
男人是这样的生物吗,哪怕平日再老成持重,一旦心灵防线被击溃后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这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吗?
手臂先于大脑向着男人伸出去,下一秒,男人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步,长臂一揽将她箍进怀里。
身后的房门被人用脚带上,朦朦胧胧的灯光下,在玄关处,卡卡西就那样抱着她,略微弯着背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
“别动,”卡卡西闷声闷气地命令她,“一会儿就好,让我靠一下。”
耳中的嘶吼渐渐的弱下去,也可能并未变弱,只是灵犀的心此刻全在卡卡西身上,故而听不到别的声音。
她很听话,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他把自己当成一截树干那样依靠着。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能够将人抱在怀里,能够抓得住触摸得到,这对卡卡西来说很安慰,只有这种真实的触感才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失去她,不会一松手人就不见了,就死了,带土和琳的死让他丢掉了安全感,他珍视的人全部都离他而去了,他很怕灵犀也会这样。
以前的卡卡西是想着斩断羁绊,没有羁绊就不会在失去的时候痛苦难当,而现在,他想要抓紧,紧紧地抓在手中,只要不松手就不会丢。
那个夜晚真的很漫长,灵犀缩在卡卡西怀中躺在客厅的榻榻米上,耳边是男人均匀规律的呼吸声,她努力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的眼皮像是打架一般的忍不住合在一起,一开始还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但是男人的怀抱太过安心,她还是睡着了,然后就发生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那个透明的玻璃牢笼里,灵犀任凭如何拍打,魅姬都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勾起嘴角笑的邪魅无比。
“我就知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不睡觉呢,你说是不是?”
“你放我出去,我不要被关在里面,铃,求求你别这样。”
“哼╭(╯╰)╮”魅姬一点儿都不理会灵犀的哀求,甚至闭起眼睛不看她。
随着灵犀跟卡卡西的关系日渐亲密,魅姬就像个随时引爆的炸弹一样在灵犀的意识中上蹿下跳,甚至生出要把卡卡西杀掉的念头。
她的意志像钢铁一样顽强,渐渐她有了要霸占这具身体的想法,如果灵犀无法放下对卡卡西的感情,她就想着要让自己来主导这具身体,要让自己成为灵犀身体的主人格,她不喜欢男人,以她为主人格的身体也就不会喜欢卡卡西,不会对那个男人生出一分一毫的喜欢。
于是,她开始跟灵犀争夺身体的所属权,死人的意识不受外界环境和人为因素的干扰,所以,相比灵犀,魅姬的灵魂更加坚韧,每每魅姬处于上风的时候,灵犀就会想要睡觉,她的目的就是在灵犀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霸占这具身体,把灵犀的灵魂关进透明牢笼里。
后来,灵犀发现了她的动机,变得不敢睡觉,只要醒着就还有意识压制魅姬的灵魂,如果睡过去,很有可能就醒不了了。
然而,她输了,在忍不住去拥抱卡卡西的那一刻她就输了,她抵挡不了想要相互靠近的两颗心,她在他怀里睡着,意识里,魅姬将她拖进了玻璃牢笼,关了起来,就像这之前关着魅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