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渴望得到她的，不只是现在，是从两年前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后就渴望的，一颗心被另一颗心逐渐吸引，温热。
可是他又告诫自己这不可以，她是足足小他十岁的他的学生，是应该像世上任何一个普通女孩那样应该得到幸福的人。而她的幸福，自己这种活在地狱的人是给不了的。
卡卡西觉得很悲哀，现在他内心渴望的那份感情正在被回应，可他做不到迎接这个回应。
我……不可以拉你进这地狱的最底层啊。
“你不喜欢我吗，老师？”女孩依旧在笑，眼里雾气渐浓。
面罩被猝不及防的拉下来，一张年轻又非常帅气的脸孔露了出来。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左侧唇下一颗美人痣生的奇妙，让这张英气的脸上徒增了许多温柔。
索性连护额一并扯掉，融融月色下，那只左眼闪着血色的光芒。这是灵犀第一次这样完全的看到卡卡西的脸，毫无遮蔽，完全呈现在她眼前。
两个人都呆住了，卡卡西甚至忘了将面罩拉回去。
樱花瓣随着夜风飘落，像是风吹雪一般落到他们身上，廊上寂静无声，他们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等卡卡西回过神来时，女孩小巧的唇瓣已然吻到了他唇下那颗美人痣。柔软的唇瓣紧贴着那颗痣，温热，心惊。
卡卡西瞪大了常年无神耷拉的双眼，一记惊雷炸开，心像被一柄钝器砸中。
他忘了呼吸，忘了心跳，身体屏蔽了一切对外界的感知。他的所有思想都集中在了左侧唇下，那柔软温热的唇瓣。
理智在女孩的双唇贴上来的时候就天崩地裂的瓦解了，身份，名誉，家族……种种都已抛诸脑后。
他喜欢的女孩向他表白，说喜欢他想要他，他喜欢的女孩……吻了他。
卡卡西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带着微微的颤抖，双手捧住了她。他缓缓地低下头，精准的捕捉到女孩的双唇，他轻柔的吻她，撬开贝齿吸吮她口中带着酒香的甜美，与她追逐嬉戏。
女孩笨拙又无措的回应他，一双眼眸里有甜蜜又迷茫的神色。
啊～这是她的初吻吗？
他们彼此拥抱，箍紧，卡卡西不可自抑的收紧手臂再收紧手臂，仿佛想将对方嵌入自己的骨头里。
这个吻绵长而激烈，卡卡西将女孩放倒在地板上，欺身压了上去。
他的心脏一直嘭嘭的跳动着，像是要从左胸腔里跳出来。身下的女孩像是承受不住他热烈而强势的吻，发出抗议般的嘤咛，小猫似的。
卡卡西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沉睡了这么久的欲望在这时候幡然苏醒。
他想要她，是一个正常成年男子想要一个心爱女人的那种想要，那种从内心到身体，完完全全占有的那种想要。
卡卡西停了下来，他双手撑着地面，身子稍微离开了灵犀，他喘息着还带有极致兴奋带来的微微颤抖。
他望着身下面色潮红，努力呼吸着久违氧气的女孩，水雾蒙了她的眼睛，在她的脸上，有初次接吻后茫然又甜蜜的神情。
“老师？”女孩茫然的开口。
卡卡西声音异常嘶哑，带着从未有过的低沉性感，他望向她，问她：“可以吗，我可以对你做这种事吗？”
灵犀第一次见这样的卡卡西，陌生又熟悉，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截然不同，可他又真真切切的是她爱慕的那个人。不同于以往的散漫无神，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兴趣，现在压在自己身上的他，眼神坚定，又无比尊重。
灵犀伸手捧住他的脸，手指摩挲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连左眼的那道长长的刀疤都变得异常柔和可爱。
她笑了，甜美的嘴角微微弯起，摩挲着他脸颊的手指力道越发柔和。她爱了两年的这个男人也爱着她，相爱，还有什么比两个人相爱更好的呢。
“好开心啊～”女孩软软的说着，头变得越来越沉。她努力的点头，对着身上的人说：“谢谢你，老师，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声音渐渐小下去，双手无力的垂下，卡卡西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下的女孩，许久后无可奈何的笑出声。
“呵～”
放着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不管，挑起这场“战火”的罪魁祸首居然毫无预警的睡过去了。
卡卡西挑眉，好笑的盯着她，久久不舍得移开视线。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啃食着，开心，悸动。
他心爱的女孩，就像是一个芳心纵火犯，在他的心里和身体上点了一把燎原大火。将他的世界烧的寸草不生，一片荒芜，然后只长出一株植物，开出一朵花，全心全意属于她的那朵花。
激情慢慢退却，卡卡西在女孩身边躺下。一红一暗的两个眸子在黑暗中异常明亮。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自心底细细的升腾而起，活着真好，爱上一个人真好，这一刻他真切的这样感觉。
像一艘飘零在海上的孤舟终于靠了岸，心有所寄。而在这一瞬，他似乎也找到了长久活下去的理由，心里很安稳，安稳到鼻酸。
幸福竟也降临到了我的身上吗，我可以幸福吗？
望着身边熟睡的人，卡卡西这样想。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熟睡女孩的脸颊，留恋，珍视。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满足，内心的巨大空洞像是正被什么细腻柔软的东西填补着。
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女孩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蓦地，指尖一顿，卡卡西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亲眼看到身边熟睡着的女孩的额间渐渐浮现出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仿佛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弄得他不知所措，遍体生寒，只能久久地看着。
他麻木的收回冰凉颤抖的手，紧紧抓住胸口的浴衣，只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味道。
幸福退去，身心只剩下无尽的寒冷，原来幸福当真如幻影，他这样待在地狱最底层的人是得不到的。
我以为，我以为，呵，原来只是我以为。
卡卡西苦笑着，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心里正在被填满的空洞又竟自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疼的他不敢呼吸。
“呵～”
夜静的可怕，久久地盯着那朵血色彼岸花，银发男子悲哀的苦笑愈加惊心。
夜更深了，微风徐徐，落英缤纷。
卡卡西发了一会儿呆，手伸进浴衣里侧拉出一个东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塞进了灵犀的手上。
在一片漆黑之中，卡卡西摸索着换下浴衣穿戴好来时的衣服，背上背包。这个任务他完美完成了，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门被拉开，抬起的右脚又轻轻放下。
门外灯光照进来，逆光中，卡卡西转过头来。
灵犀还在熟睡着，甚至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这样清浅的呼吸声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听了吧。
微叹口气，调整一下护额，重新遮住那只血色的眸子，与此同时也遮住了对少女的留恋。
卡卡西关上身后的纸门，面上一片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