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舍身护你，你舍身护我，全无防守，但彼此处处回护，双剑合璧，伤敌不在话下。”
祁志诚蓦地涨红了脸，心乱如麻。可他本就因为沾染了喷雾而脸色胀红，如今倒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林无忧还在笑道：“祖师婆婆只道痴心爱侣能使这剑法，其实我和我师妹也练得纯熟，如今我们两人君子之交，不也一样可以舍身相护吗？我把你的命看的比我重要，你把我的命看的比你重要——这就成啦！”
祁志诚再也忍耐不住，张开了眼睛：“我……”
可刚一见光，便觉有千针齐刺瞳孔，只能重新闭紧双眼，落下两行泪来。
林无忧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她见他眉头紧蹙，仿佛艰难忍耐着落泪的模样，歪了歪头，现代人的促狭心理突然冒了出来：“祁道长，你哭起来，蛮好看的嘛。”
祁志诚：“？”
他不理解，只以为林无忧在开玩笑，不免尴尬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让无忧见笑了。”
“这有什么，男人也会觉得难受想哭的时候啊，想哭就哭，怕什么？”
“那也……未免太过丢人了。”
林无忧又叹了口气。
“唉，随便啦，反正你们怎么想的，我也纠正不过来。不过，这里只有我在，祁道长若是落泪，我肯定不会耻笑你。”
“那你会怎样？”
“我当然是关心的问你话啦！‘祁道长，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就安慰你，‘没关系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吧’！”
祁志诚虽然瞧不见她，脑海里却能想象出她说话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见他那样子，林无忧又有一句话蠢蠢欲动：“我觉得祁道长像个动物。”
“什么？”
“……但我说了，祁道长不要生气。”
“嗯。我不生气，无忧说就是了。”
林无忧支支吾吾了半晌，“好像小狗。”
祁志诚：“……”
她自然知道在宋朝形容一个人像狗，大部分时候都像是骂人，但在现代却不一定。她唯恐不能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差别，伤了祁志诚的心：“是说你可爱的意思！”
她努力向一位古代人解释现代网络词语，感觉其中的难度不亚于对墨子解释太空电梯的构造：“像那种白净清秀，斯文守礼的少年人呀，就是小奶狗；那种桀骜不逊，锋芒毕露的，就是小狼狗；那种朴实、热烈、一见就让人心生怜爱的，就是小土狗。”
祁志诚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掌心甚至渗出了汗来。
他闭着眼睛，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很想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如何看着他的？
她的眼里，是不是也会流露出情意？
他心想，无忧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自己在说的话有多轻佻？
他应该喝止才对，却忍不住顺着问道：“那无忧觉得我是？”
“小土狗。”林无忧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就是，祁道长明明自己也没有多大，有时候那种倔强护着我的劲……”
她轻声道：“怪招人疼的。”
就像是养在农村乡下的小土狗，明明自己也没有多大，可是看见陌生人进来，依然会龇牙咧嘴的挡在主人身前。
她穿越前都二十五六岁了，这辈子又活了十九年，虽说心理年龄显然不大，可看十九岁的祁志诚，自然是姐姐看弟弟的眼光。
她捧着脸颊，望着他笑道：“多可爱呀。”
然后林无忧便看见祁志诚张开了眼睛。
他的眼尾和眼下还有些发红，乌黑的凤眼染着一层水光，一错不错的凝视着她，叫她忽然一怔。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只觉得那模样显得格外严肃、重要。
也许她的玩笑还是引起了祁志诚的不悦，林无忧连忙低头收敛道：“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