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牧之右手夹着烟，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不能当县长，也不能当土匪。你爹死的时候把你交给我，我答应过他，要让你有出息。”
陈昭微微一笑，手里掂量这那把盒子枪，抓紧时间熟悉它，口中问到：“那我当什么才有出息？”
“当学生！读书，多听这个。”
张牧之拍了拍六子的肩膀，又指着唱机。
唱机当然没有动静。
老张又按了按健，吐槽道：“这帮买官的就知道捞钱，唱机都撩坏了。”
唱机响起莫扎特的音乐，张牧之看着陈昭，一脸希翼：“这单活干完了，爹挣了钱，就送你去留洋！东洋三年、西洋三年，南洋三年！
“爹，我觉得留洋没必要。”陈昭说道。
反正他来是帮小六子渡劫的。
和张麻子胡诌几句，没问题。
不等张牧之说话，他接着道：“现如今这个世道不好，留洋回来的也没见有什么出息，说不定有从东洋回来的也落草为匪呢。”
张牧之脸色抽了抽。
陈昭接着道：“我觉得吧，等咱这一单赚了钱，咱们就花钱找门路，我去北大图书馆当个管理员吧！爹你也在北平买个四合院住住。”
“去北大当图书管理员？”张牧之怔了怔，不明所以：“你不想着留洋学本事，却想着去北平当个杂工？你觉得在图书馆看书，比出国留洋还长本事？”
“去留洋还得学外语，还得吃外国饭，能学到多少本事？我觉得安安心心的在北大图书馆读几年书，把咱们这个世道搞明白了，或许能有点出息。听说馆长乐亭公是当今最有学问的人。”
陈昭盯着张牧之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张牧之微微动容，仿佛第一次认识小六子一样，仔细的盯着陈昭，半响不语，似乎想把陈昭看穿。
你这招对陈昭没用。
陈昭当了几年的农民工，风吹日晒的，一双眼睛早就变得没神情了。
半响，张牧之掐灭烟头，淡淡的说道：“早点去休息吧！”
“好嘞！”陈昭点点头，转身出门。
张牧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他居然听说过乐亭公，看来是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