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放想到此处,目光骤亮,嘴角流出笑意。
“大人,那边百姓说你来了这么久,只关心县城百姓,对边远百姓不管不问,不如,你亲自去一趟,安抚一番。”
“我若走的开,定然亲自去,”沈时彧抬眉盯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要不你替我几天?”
“嘿嘿,大人说笑了。”
这时,门外一衙役禀报,“大人,高仓使有事相禀。”
“嗯,让他进来吧。”
沈时彧浓眉蹙到一起,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家底可以典当。
高仓使就是高正武大哥的大儿子高汉瑞,在县衙做仓使,帮着主簿管着全县的钱粮,从九品。
今年四十多岁,身材高壮,面容方正严肃。
他进来后,对着沈时彧躬身行礼,“拜见大人。”
“高仓使不必见外,快请坐。”
沈时彧扶了高汉瑞一把,和他坐在相邻的椅子上,“不知高仓使有何事?”
“大人,此事是个谣言,可若是真的,就会给我们整个麦阳县带来灭顶之灾,还请你恕我传谣之罪。”
高汉瑞看着眼前,一袭青色官袍,容颜俊美,气质清逸的年轻县令。
十六岁中举,十八岁考中状元,本该留在京城那种繁华似景的地方,扶摇直上的。
偏偏出身农家,没有依靠和背景,只能被人排挤,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干旱之地做县令。
不免心中替他惋惜。
沈时彧闻言,急切的对屋里的叶奔叶放摆摆手,
“你们两人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大人。”
叶奔叶放出去后,还带上了门。
“高仓使请讲,今天你的话入了我耳,绝不会有人从我这里听到你今日和我说的话。”
沈时彧说的如此真诚,高汉瑞也没再犹豫。
“大人,民间百姓传言,大旱过后会有地龙翻身,或是大雪灾。”
这些话是他二叔带给他的,是想他有个防备。
可这种人命大事,他也不能瞒着。
“地龙翻身!雪灾!”
纵使沈时彧再沉稳,听到这些话,也坐不住了。
他惊诧的望着高汉瑞,“会不会是百姓被旱灾折磨出来的臆想之话?”
“不,那人说,铁锅一直干烧下去,都会炸裂开,何况大地?”
高汉瑞见沈时彧站起,也不好再坐着,
起身继续道,“这两年西南地区的天气本就不正常,若有其他灾难,也不是不可能。”
“高仓使坐吧,”沈时彧颓废的坐回椅子上,“不知高仓使对眼前困境有何见解?”
沈时彧来这里只带了叶奔叶放和石鼓,原先的县令及衙中办事之人,早离开了。
整个县衙,只有眼前这个高仓使带着四个衙役守着,因而他对眼前之人也是颇为敬重的。
高汉瑞抿唇想了片刻,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大人,县城内的百姓,都往岷山那边逃荒,到时人多起来,
当地人和外人为了水源,势必会发生冲突,
反正这里没水了,不如,我们也过去吧,还便于管理。”
沈时彧听完他的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深思许久,
“高仓使,你的老家就在岷山脚下,那岷山之中,可有草木旺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