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侄儿,你别客气,你坐。”
白敬洲接过凳子,坐在门口,乖巧的白似皎,赶忙从厨房为他舀来一碗冷开水。
又给秦轩续了一碗。
白敬洲喝完水,望向秦轩,“二侄儿,我刚刚听到你们的话了,
实不相瞒,我真不认识那卖地黄的人,他说我曾在战场上救过他,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并且那天卖完地黄,我要给他钱,他却跑到巷子里,再也找不着了,此后,我就没见过他。
这几天,我去镇上卖水,天天碰到有人跟我打听他,可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秦轩听完他的一通话,心里顿时凉了,爹娘腹大如鼓,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家里那几个孩子,虽然没有躺下,但也是几天不拉肚子。
快把他愁死了。
秦秀芸听了公爹的话,眼泪瞬间止不住了。
“爹,你再好好想想那人是谁,要不问问高大叔,我爹娘他们都病倒了,再不治,怕是熬不过去了。”
“小妹你怀着身子,别跟着急啊。”
秦轩望着秦秀芸,眼底也红了。
白敬洲懊恼道:“原本皊儿奶留了几包蜜丸和面药的,被我拿给我大女儿家了。”
这事白亦皊知道,她们肚子舒服后,还是她让爷爷把剩下的药,带给大姑家的。
也是她想的不周,把姥爷一家漏了。
“叔,你别自责,”秦轩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百多个铜钱,递到白敬洲跟前,
“叔,你要再遇见他,就帮我买点地黄吧,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了。”
“二侄儿,你放心,只要我看到那人,我绝对帮你买,只是这钱你拿回去,”
白敬洲把钱送回秦轩手里,“就怕那人不来了。”
那王老弟面生的很,估摸着是从外头来的。
即便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唉,”秦轩捏着钱,怕眼泪止不住,只好死死的咬着牙,“叔,小妹,我走了。”
“二哥,等两天我回去看看爹娘。”秦秀芸追着秦轩送了老远。
白亦皊扶着她,看着二舅颓废的背影,也是一脸愁容,该怎么帮他们呢?
白敬洲更是一个头两个大,那个什么王老弟,到底是谁?
他挑着桶,刚进山,就遇到高正武了,也是找他要地黄的。
“我他娘的要有地黄,我就不来挑水了,”白敬洲气的骂,“用地黄换钱,比挑水舒坦吧!”
“老白头,你先别急着生气啊,你说的那王老弟,我想了好久,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你说他那地黄哪来的,岷山除了黑蛟山那条山脉,我们哪处没摸过,有地黄,也早被人看见了。”
高正武一把拉住白敬洲坐在树林子里的大石头上。
两人曾经是战友,也是朋友,见面会掐架,遇险会为对方挡刀子的那种关系。
但白敬洲不想别人嘲笑他捧高家臭脚,就和高正武保持着冷淡的距离。
白敬洲脱下鞋,磕磕上面的泥沙,望着黑蛟山,喃喃道:“真过不下去,我们就往那山上闯一闯,总得给小辈一条活路!”
“行,刀山火海我陪你。”
高正武说着,一条胳膊就搭上了白敬洲的肩膀。
“滚蛋你,”白敬洲一把推开他,“陈大夫家的水,我还送个五天就不送了,你找个人替上。”
大孙女说,泡豆芽费水,让他别去镇上卖水了,留着自家用。
高正武不解,“为啥啊?不卖水了,你们一家吃什么?”
“要你管,”白敬洲嫌弃的看他一眼,挑着桶走了,“我换了一家主户。”
明面上,还是得让人知道,他去留仙居送水了。
“你个老鬼,别把我孙媳妇饿坏喽!”
他口中的孙媳妇,和秦秀芸打了招呼,背着篓子,沿着河底,到了一处隐蔽的地,
买了十斤地黄,套上头套,变成王老弟,追着秦轩而去。
两人在镇外遇上的,白亦皊佯装问路,“这位小兄弟,你知道白敬洲家怎么走不?”
“哦,那是我小妹的家公,你就沿着河边一直走,”秦轩指着白家方向,热情的说完,忽然多嘴问了一句,“你找我叔有什么事吗?”
“哦,他是我一老友,我想请他帮我卖点东西。”
白亦皊说着,把后背篓子里的地黄转到他眼前。
“喏,就是地黄,昨天我从外地拉了一千斤过来,今个我儿子传信给我说,家里出事了,让我赶紧回去,我没时间卖,想找白老哥帮我卖掉,回头给他点工钱。”
“哈哈,呵呵,老伯,我找你找的好苦啊!”秦轩看着地黄,直接瘫倒在白亦皊跟前,“老伯,你把这篓子地黄卖给我吧,我爹娘快不行了。”
“快起来,快起来。”
白亦皊吓的一把拉起他,这可是原主亲舅,她可受不起他的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