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草地上停放着一辆马车，上面装着很多木箱子，十几个男女正围坐在一大簇火堆前吃东西聊天。
驴子大眼睛发光，兴奋的跑向那匹马，很快又悻悻的回来了。
玛德，公马。
“爹，我遇到了一个大叔，他还会作诗呢！”少女欢快的叫着，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宁缺留意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很警惕。
人群中一个老者皱起眉头，正是少女的父亲，不等他开口，身旁的男子已经露出不喜之色。
“小妹，你怎么又随便带人回来，上次和你说的话忘了么？”那男子的语气充满了责备。
少女皱着绣眉：“哥，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大叔他一个人孤零零怪可怜的，我带他来烤烤火。”
从二人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小丫头不是第一次带人来了，倒是个热心肠的娃。
“你……”
“好了。”
那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少女的父亲打断了。
他一直在观察宁缺，未曾看出什么端倪，此刻起身对着他抱了抱拳。
“敢问小哥贵姓？”
“免贵，姓宁，单字一个缺，缺心眼的‘缺’。”
“小哥从哪里来？”
“从青云城来。”
“到哪里去？”
“想到附近县城买点酒。”宁缺扬了扬手中的空酒壶，补充道：“诸位放心，我就是来借火取个暖，不会打扰大家。”
“小哥请自便。”
“多谢！”
宁缺抱拳回礼，然后带着驴子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
火焰驱散了凉意，舒服不少。
另一边，少女的兄长凑到老者身旁。
“爹，要不我把他赶走吧？”
老者摇摇头：“我观此人相貌端正，眉顺眸清，出言不卑不亢，尚有几分书生气息，不像是宵小之辈。”
“可是……”
“行了。”老者打断他的话：“来都来了，现在赶走反而会结怨。你去告诉彩儿，不可随便带人回来了。”
见老爹这么说，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去找小丫头。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宁缺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却是不在意。
如今世道太乱，强寇猖獗，出门在外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老马，再忍忍，等到了春河镇就有酒喝了。”
“呃阿……”
驴子翻白眼。
呸，老子喝养生茶的好么？
宁缺靠在驴背上，取出一张杂粮饼，掰开后递给驴子一半。
咀嚼杂粮饼的同时，他也在观察这些人。
大概十五六个人，大多都是男性，只有少数几个女人。
扫了一圈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对母子身上。
母亲身上脏兮兮的，而且有些驼背，头上戴着围巾，蓬头垢面的看不清面容。
怀中的孩子大概十来岁的样子，怯生生的。
宁缺之所以留意到她们，是因为他看出这对母子也坐在角落里，与那些人格格不入。
在他打量对方时，那脏兮兮的女人似有察觉的抬起头。
二者目光对视在一起，女人显得有些拘谨，对着他笑了笑后，重新低下头。
宁缺摸了摸鼻子，嘴角微微扬起。
恰在这时，少女噘着嘴气鼓鼓的走向他。
“大叔，这个给你。”少女手中将两个烤热的馒头和一个咸鸭蛋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