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寒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他能够感觉到,水流成了一只只手,随着他的前进,从他的身体四周划过。
那些手在他的身上留恋不舍,每个都想要留下,又被下一个寄走。
裴清寒看不见,他就将这些手想象成了正在朝他撒娇的猫咪,伸手从他们的身上轻轻拂过。
而在外人看来,漂亮弱小的少年陷在一团漆黑中,数不清的手从地下伸出,抓住他的身体,像是要将他一起带入地狱。
又因为他的温柔,不甘心的选择放弃。
裴清寒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对不对,他只能向前。
“维克托,你在哪里?是我。”他呼唤着维克托的名字。
越是向前,他就感觉到身体的疼痛越来越轻,渐渐的一点疼都感受不到了。
裴清寒感觉脚下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脚步停住,蹲下身,手指摩挲。
依稀摸索出一个人脸的形状,裴清寒松了一口气:“是你吗?维克托?”
无人应答。
他的手指抚摸着维克托的脸,心不断下坠。
他摸到了烧伤的疤痕,多到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光滑的肌肤。
真实的维克托,就是他在海边鱼屋里见到的样子。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维克托究竟经历了多少。
“别怕,我来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裴清寒小心翼翼的吻上维克托的额头。
他神情的“注视”着维克托,“我一定会将所有伤害你的人,大卸八块。”
裴清寒不喜欢折磨人,就算是敌人,他通常都会选择直截了当的弄死。
但这次,他不会让那些人简简单单的死了。他要让他们承受高于维克托百倍千倍的痛苦。
小人鱼将他的神明抱在怀里,满怀爱意的承诺着。
维克托忽然清醒了一些,手指抓住裴清寒的衣服,指甲直接穿过了布料,贴着裴清寒的嫉妒。
温热柔软的触感唤回了他一丝理智,沙哑的嗓音呼唤着他:“裴清寒……”
“是我,我来了。并且再也不会离开。”裴清寒手指插进维克托的发丝中间,又吻了吻他的脸颊。
维克托的瞳孔一片漆黑,没有半分的神采。
“你喜欢的是海神,可是我……早已经是堕神了。”
他不会再带来光明和希望,唯有灾难和死亡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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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球本以为裴清寒去了,就算不能让维克托立刻清醒,也应该让黑水蔓延的趋势延缓。
人人都说海底深渊恐怖,可恐怖的不是深渊,而是深渊中的维克托。
所有被黑水侵蚀过的海域,都会寸草不生,并且永远都无法恢复。
这几年维克托的情况分明好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了。
眼前的黑水域,正以原本几倍的速度向四周扩张。
煤球只能逃跑,就算是他,也可能会死在这里。
继续下去,污染整个大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