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哪怕是在自己弟弟,裘千仞的身上,他也从未见过,这恍若神迹一般的剑光。
要知道,他弟弟裘千仞,已经是大宗师之境的高手了
江湖地位和武功修为,在大宋武林内,虽说不如五绝,但也算是同一层次的高手。
越想越乱,越思越恐。
裘千丈啪嗒一声,瘫坐在沉船边缘的护栏上,将身子缩成一团,自哀自怨道。
明明都到了最后的关头,明明一路上都是安安稳稳的。
怎么会突然冒出了,绝世高手来!
最关键自己弟弟的名头,这次恐怕是唬不住人了。
垂头丧气的裘千丈,虽体魄无恙,但心魂肝胆,俨然齐齐被一剑粉碎。
不再复有,此前的意气风发,小人得志。
“嘭!!”
半倾半倒的船只,在先前水贼勾爪的余力中,轻轻撞上了货船一侧。
在轰然的碰撞里。
那道道哀嚎,在两船凑近之后,愈发清晰可闻。
阿朱正在帮王语嫣和阿碧,涂抹煤灰和河泥。
她指尖一颤,脸色生变。
放眼扫去,两人身体上,还有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闪耀在她眼前。
但从耳边的声音判断,已经没功夫让她继续处理细节了。
来不及娇羞,阿朱手脚轻快,一把卸掉身上的衣裳。
手捧着一大坨混合了药膏的河泥,胡乱在身上抹了起来。
她口中对着,身前两个眉头深皱的大汉,嘱托道:
“没办法了,暂时就先这样吧。”
“一会儿穿衣裳的时候,千万注意别把没有涂抹的地方露出来。”
旋即,随着少女的手起,大片大片的河泥,一层层覆盖,将她姣好雪白的身躯,彻底遮掩了起来。
“快帮我扇风,弄干它。”
阿朱焦急地说话间,拾起地上的衫裙,随意拉扯开,往自己身上扑扇扑扇地取风。
“等等出去了,你们俩就跟着我,无论出什么事情,都由我来交涉,明白吗?”
她试着调整了一下嗓音,用中年男子暗哑嘶吼的声线说完话。
忽然一阵大风袭来。
低头的阿朱,抬眸看去。
是表小姐和阿碧,扯起了床上的被褥,正扇动着。
耳边惨叫声,越发的低微,逐渐变成了呻吟。
头上船板的脚步声,却更加密集。
面色一沉,心下按耐不住了。
三个少女,小心翼翼出了船舱的木门。
粗狂邋遢的贼人扮相,面相枯黄油腻,腰身粗细足足水桶大小。
完全看不出,与之前屋内少女,有一丁点的关联。
只是,在八月天气里,这般严严实实的妆容,难免不让人生疑。
“走出去吧,千万跟着我,别自己乱跑。”
一把拎起钢刀的阿朱,她回望王语嫣与阿碧,那怪异又费力的拿刀姿势,心头叹了口气。
希望上天保佑,这回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了。
银牙一咬,目光带上几分狠厉,伪装成大汉的阿朱,率先领头走去。
她身后两人,望着前头的身影,心神也算有了底气。
对视一瞬,阿碧与王语嫣,一同快步紧跟上去。
只是终究没有训练过,这两个大老爷们无论是持刀还是小跑,总透着股儿娘气。
货船甲板前端,李玄阳站立在船首,他凝望着那沉没下去的船只碎片。
更加确信了之前的想法,如果是五绝那个水平的高手。
估计一早就冲上来了,和自己搏杀了
而他的背后,富态中年胖商盯着那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衣袍迎风飘动的青年人。
一颗豆粒大小的汗珠,从他圆润的额头,顺着流到了双层下巴里。
微微张开下唇的他,顿在当场,目光里充满了探究与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