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不要再笑了，还是躺着休息吧。”
“无妨无妨，我只是难得高兴。”
周泰安伸手制止了想要上前搀扶他的少年，转头对夏长明欣慰笑道：
“没想到朕也能在临终前见到人妖和睦相处，相亲相爱的场面…”
“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哈哈哈！”
这一刻周泰安身上仿佛没有了帝王枷锁，笑得像个和蔼老者。
听到周泰安这话，苏月璃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又被夏长明牵在了手中。
都让这家伙牵习惯了！
苏月璃想要奋力挣脱开，却被夏长明反手握得更紧，并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夏长明嘴角微微翘起，神情很是得意。
苏月璃只能娇嗔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不再挣扎，二人手掌相牵，暗中较劲。
这一幕又是惹得周泰安大笑不止。
“好啊，好啊…”
“人妖两族联姻，自古未曾有过。”
“若不是这副身躯，朕早想登门拜访，祝贺你们二人了。”
“陛下心意已知，那便足够了。”
夏长明笑道。
周泰安又看了看夏长明与苏月璃一眼后，仰头凝视房顶，目光深沉平静。
他所望的不是这狭隘昏黑的房顶，而是屋外那片蔚蓝旷阔的天边，是天都万人空巷，车水马龙的繁华祥和。
突然便开口喃喃自语道：
“不少人都说朕怯弱，妖族屡屡侵犯边境，却不敢倾国之力予以还击，只懂固地坚守。”
“我儿皇长子更是曾当文武百官面斥责朕懦弱无能…”
“实则然也，朕所愿只是守住着大好河山，百姓可安居乐业，人人裹腹，此间安宁，人妖两族再无战乱纷争…”
“有朝一日人妖之间再无隔阂，化干戈为玉帛，互通商贸往来，共济繁荣”
“你说如何？妖族的女帝？”
周泰安沉静的目光望向苏月璃。
苏月璃神情凝重，话语凝噎在喉。
她很想出言斥驳周泰安，但不知为何迟迟说不出口。
妖族自古血脉传承，地广物缺，弱肉强食，强者才可主宰世间一切，弱者被侵略、被支配、被奴役那都理所当然，自古不变的。
可这段时间在天都所见所闻的盛世景象，的的确确是她想要将妖族发展成为的未来憧憬。
如果妖族也如天都这般繁华祥和，她或许也会有和周泰安相同的想法。
所以她此刻很矛盾，无力反驳。
“你的话…本帝会斟酌一下的。”
良久后，苏月璃才回道。
周泰安欣然一笑。
有苏月璃这句话就够了。
看着夏长明与苏月璃二人紧挨着的身影，他仿佛已经在此刻预见了他将来所憧憬的那番人妖盛世和睦的景象。
他虽然看不到了，但他坚信终有一日会到来。
“长明侄子，朕与你父亲关系甚好，不知可否这样称呼你？”
周泰安看向夏长明问道。
“自然无不可。”
“不过我若是继续称呼陛下，又有些生疏，不如就称周老好了？”
夏长明笑道。
对于这个和颜善色，富有胸怀理想的老者，他是由衷钦佩和赞赏的。
周泰安听闻也是相当高兴。
脸上笑容未曾减过，许久不曾像这般高兴了。
“安宁，过来。”
周泰安朝着一旁的少年招手道。
少年缓缓走到周泰安身旁，周泰安牵起他的手，面色郑重对夏长明说道：
“长明侄子，朕有一事想要托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