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白芍终于是将人带了回来，才让风鸣澈有做出行动的想法。
伴随着“嘎吱”的一声，风鸣澈终于是推开了房门。
他第一眼便是看到了端坐着的姜云瑶，乍一看那憔悴而又惨白的脸庞，似乎是比风鸣澈还受更为严重的伤势一般。
看到如此郁郁寡欢的姜云瑶，风鸣澈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但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姜云瑶微微抬起头来，见到来者之后，暗淡无光的眼神中才是有了几分色彩。
面对这位，曾被自己视若仇敌、欲要杀之而后快的仇人，姜云瑶一时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是作何感受。
最终姜云瑶还是率先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从那天，这位少年对着自己浅浅一笑，又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之后。姜云瑶心中原本堆积已久的仇恨一时间便都分崩离析了。
她不禁在怀疑，这样的一个人，当真是自己要报复的对象？自己遭到了如此痛苦的经历，为何还要把这份遭遇带给别人？
就连姜云瑶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或许，如果回到那天夜里，她还会不会动手她都不确定。
姜云瑶不解，只是直直地看向了眼前的男子，想要等一个答案，一个令她不能理解的答案。
感受到了来自姜云瑶的注视后，风鸣澈默然片刻，才开口道：“既然那一刺并没有给你带来解脱，那么你也可以选择放下。”
“放下？那是数十万的西楚臣民，那是一个个无辜的家庭，如此深仇大恨，你让我如何放得下。”姜云瑶摇了摇头。
显然这并不是她要的答案。
风鸣澈浅叹了一声后，感慨道：
“我承认，华夏王朝的确是杀害了部分的西楚臣民，这一份因果，我愿意承担。”
“但你要知道，没有华夏王朝，那些人未必就有活路，东篱王朝、紫宸王朝、完颜王朝等等”
“加上当时根本无药可治的瘟疫，你让那些人如何存活下去？”
风鸣澈道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即使这有些残酷，但这的的确确也是不争的事实。
姜云瑶无言以对，这些道理其实她也都明白。只不过众人皆有难言之隐，皆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她这样一位受伤最大的苦主又当如何？
姜云瑶也算看得透彻，只是心中放不下。
毕竟复仇，便是这十年来支撑她一直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可如今，姜云瑶突然发现自己要复仇的对象，竟然不似自己心中想象的那般令人憎恨，反倒宁愿牺牲自己以解脱她心中的枷锁。
而反观自己，千方百计就为了置一个与自己素未谋面的人于死地。这般行径又比当年的那些人好到了哪里去？
此时的姜云瑶有些万念俱灰，不知自己存活于世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不经意间，姜云瑶的眼眶变得红润了起来。
加上这数日心中一直有些许的郁结，导致身体有些孱弱的缘故，竟是有些站不稳，险些便是后仰而倒。
好在关键时刻，风鸣澈扶住了她，温暖的手掌将姜云瑶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看着这个曾经险些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仇人”，姜云瑶心中满是悔意，想要开口致歉，却又想到了两人这完全处于对立面的身份。
风鸣澈同样是看出了姜云瑶眼神的愧疚之色，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也不必如此，对于西楚的经历，不止是我，阡陌帝君亦是感到十分惋惜。”
“那是真正被世人所抛弃的痛苦，是我心里亦有同感的痛楚。”
风鸣澈感叹道，这番话语并非是刻意说给姜云瑶听，而是他自己心中的真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