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灼走到窗边，看着顾瑾朝着内城而去，他肩膀轻颤，想来，他应是哭得满脸泪痕。
有一瞬间，元灼想去追。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
顾瑾才十四，还这么小，她不能带他离开，也带不了。
十四岁。
往后几十年时光，很长，那些奇怪的，没来由的喜欢，时间长了，他终究会忘记的。
她也会忘记。
“主子。”
身后传来声音。
元灼收回目光，转过身时一丝痕迹也不露，吩咐道:“收拾好了，我们明早就离开。”
“明早？不是后天？”
“就明早。”本来是想陪那小东西再玩两天，事已至此，再多留两日，也没什么意思。
两个黑衣女子对视一眼，躬身称是，随侍主子十几年，她看似温和，却比谁都无情。
说断，就是断。
内城，武斗场。
“今天就到此为止。”
“谢师父，师父慢走。”
凤珺既然答应了顾瑭，练完武就想立刻前往三各客栈，但没想到，竟会遇上了顾瑾。
“珺儿，呜呜……”顾瑾眼睛哭得通红，衣服脏兮兮的，也不知在武斗场外等了多久。
“小瑾哥哥，你哭了！”
顾瑾快步下了台阶，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焦急道:“是不是头又疼了？我们回家。”
“不是！”
“那你怎么哭了？”
“呜呜阿灼她欺负我，”顾瑾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就只想告状，“你帮我打她。”
欺负……看顾瑾衣服脏兮兮的，凤珺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敢欺负你？！！”
顾瑾抽噎一下，“嗯，她说她要走了，还不带我……”
“这个狗东西！”
凤珺满脑子只有那‘欺负’二字，完全没有听别的，咬了咬牙，抬腿就冲了出去。
“我去杀了她！”
“……哎？”顾瑾止了泪，不明所以的转过头，只看到凤珺一下子跃上墙头，不见了。
“珺儿好快呀，”顾瑾犹在喃喃，旋即脸色一变，“珺儿方才说的是，我去杀了她？”
顾瑾拔腿就追。
“小表妹——”
凤珺又岂是他追得上的。
三各客栈内，元灼摆弄着手里的荷包，听见快速靠近的脚步声时，她蓦地抬起头来。
是……
嘭！
大门被一脚踹开。
凤珺提着剑走进房里。
“你敢欺负我表哥？”
“？？”元灼感到莫名，看着那张艳丽夺目的脸，但见她一脸的杀意，立时警惕起来。
袖中银针落到手中，元灼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你……”
“狗东西！受死！”
凤珺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怒骂一句，举剑就砍了过来。
长剑直劈而来，元灼抓过桌上的茶杯甩去，侧身一动，脚下飞快，一跃飞出了窗户。
咔嚓！
劈碎茶杯，茶水飞溅，凤珺呸呸两声，立刻追出了窗。
房檐上，两人相对。
这一看，元灼认出了人。
“你是，顾公子的表妹？”
“呸，狗东西，”凤珺气得头顶冒火，“你敢欺负我哥，我要杀了你，拿去喂蛇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