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惘星河走上前,又退了回来,因为真人挥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真人痛心难掩,面色惨白,蓝色道袍衬出他佝偻的身躯,连声音都似乎苍老了几分:“燊天化的事,是我心中的痛,同样,宋逸民离开我教,也让我一时无暇顾及天下,只顾私情”
他一声叹息,道:“后来我废除了内教,但我教在此后竟再无上清境出现,甚至新出现第九层的弟子,也至少有了百岁”
惘星河愧疚不已,跪下说:“常言子不教父之过,我们各派掌门教子无方,是我们各派掌门的罪责,况且师祖于我教的功德,岂是一个废除内教就能抹灭的?史书编纂本就要评论伟人的大为,而非一时之误,师祖铲除魔教,安定天下,名垂青史,千载流芳!”
远远传来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铩羽乐和后至的各派掌门还未了解缘由,匆忙跑来跪在真人面前。
真人沉默片刻,笑着唤他们起身,负手而立:“人越老,却越害怕后世之人的评论,说是要脱离尘世追求仙道,呵呵,到底是兜兜转转回到这里”
花淑楪不知实情,还以为真人在情缘上有了困惑,便说:“师祖啊,我看您是寂寞了,不如早些找青云前辈合卺,也好给这几百年的爱情结个好尾”
顾日耀听后偷笑,挨了惘星河几下掐,他脾气一上来差点跟这位师弟动起手来。
真人摆摆手笑道:“这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与其顾我这等老弱之人,不如早些解决你们之间的缠缠绵绵吧!”
这几位掌门听后各有姿态,煦浦秋轻咳一声,瞟了一眼顾日耀,他脸上多了些血色。
“那二位师祖呢?”巽派掌门沈风问,他没想到一路火急火燎赶来听众人谈风花雪月,一时间孤身多年的心态就要不平衡。
真人领他们走出宫殿,说:“今晚的事,我亲自带你们前去,我那二位师弟就让他们歇息一晚吧,况且他们,谁知道又是爱慕哪个仙子呢!”
众掌门听后虽有些迟疑,但一想可能是师祖想散散心,也就不再多问。
没想到他们一出清微殿,青云仙子、释无法师、陈文帝樽毓幽走上前来,众人才意识到今晚怕是要有一场苦战。
真人见他三人到来,便说:“诸位,依据真度寺释无法师所说,有一杀戮之身出现在河内永王府,此人真实实力不足为惧”
释无作揖道:“如真人所说,贫僧云游四方,一想陈朝文帝皇恩浩荡,一统江南,永王亲力亲为,驻守河内,自然要见识一番陈王朝接管下三郡的现状,没曾想,往来商贩民众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大有前朝文景二帝所治时期的盛景”
说罢他看向樽毓幽,对方面带笑意回礼,释无目光落在地上,面色一沉:“只是,如此闹市引来这等邪物,实在是让我等不敢妄动,只能联合起来,先行镇压,以免其狗急跳墙”
真人道:“此人身负杀戮魔灵,一旦任其爆发,少则一城千人,多则一朝数十万人殒身,在顾及到陈王朝皇室威严,天子则与我们同行”
真人说罢,樽毓幽朝众人拱手而笑:“还望玉清真人、青云仙子、各位道长以及释无法师多担待,毕竟我河内城百废俱兴,伤及无辜可不好”
真人笑道:“那是自然,若无异议,我们即刻出发!”
花淑楪见他们便要离开,在内心挣扎中选择发声:“我有!”
见众人目光投过来,她便说:“额,杀戮之身,我先前见过一个姑娘就属于此种,在翼天德掌门的葬礼上,就有一女子携夫君来祭拜他,说是翼掌门故人之女”
她突然间恍然大悟,没看到众人一脸惊愕、真人阴沉下来的脸,一口气说下去:“不行!她是宋逸民的那个养女,这些年为何没有出现有关杀戮之身的骚动,恐怕是她没有伤及无辜,这个女孩所嫁之人是个凡人,他们二人不像那么…”
说到这里她沉思片刻,跪在地上朝真人作揖道:“弟子认为,她到了如今一十有七的年纪,幻世中还未有她杀生的传闻,弟子认为,是不是不至于如此兵戈相见”
众人面面相觑,各掌门更是怒容满面,沈风冷冷笑着,见师祖已是快要发怒。
“你闭嘴!”惘星河走过去,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又指着天边说:“下去,你过于意气用事,回去静静吧!”
铩羽乐差点也为女孩说话,被这一掌打醒来,花淑楪皓齿紧咬着嘴唇,似乎很是不甘,起身扫视了众人一眼御剑而去。
真人看向她的背影喃喃道:“杀戮之身,天地不容,每一月都需祭出八百魂魄,如此一年,则是一万魂魄,六年,则是六万魂魄”
他朝众人带些歉意说:“我管教不严,未能让弟子有长远之见,只见得着眼前的瘴气蔽日,而未有透彻的主见!”
说罢他扫视着各派掌门,语气突然加重了许多:“保一人害这么多人,无论是她这一存在还是帮她活下去的人,同样是天地不容!”
铩羽乐听后顿觉肝胆欲裂,见仙子在安慰师祖,俯身说:“晚辈学艺不精,无法与各位前辈同力除魔,只愿前辈们能留有一空隙让晚辈竭力相助,也好让晚辈不虚此行”
悔煜炎抱胸说:“一个求情一个提要求,如今都忘了什么是掌门之仪了!”
见铩羽乐这怪异举动,顾日耀一望真人的脸色,他脸上带笑,袖袍一挥说:“无妨,按震派掌门的要求,毕竟我教震派功绩非凡,自然可以特殊一些”
铩羽乐听后虽惭愧,仍是有些心安,毕竟对那个女孩出手,他铩羽乐干不出来!
众人便祭起法宝,在真人的幻境挪移下朝河内飞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