魉尊那一掌让花淑楪境界大跌,每日遭受着如万蚁噬心般的痛苦,肉体与魂魄的创伤,寻常疗养起不了半点作用。
玉清真人所创的太极阴阳大法对肉身与魂魄有极大裨益,以阴阳二气作为幻力的辅佐,这就使其具备抗衡一切魂术的能力。同样,修炼此幻法,能够修复受损的魂魄。
她盘坐在床上终日修炼,希望这样能减轻自己的伤势。
八卦城内大药堂,首座屏易狄行医近一甲子,他把脉针灸八药,山命相卜无不精通,人送外号元和神医。
即使屏易狄医术如何高超,面对覆天夺魂大法大成所造成的伤势,他区区一个幻术宗师是没有半点头绪,只好开出补气血的药方,向鎏云裳吩咐几句照顾的事宜才离开。
想过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花淑楪在梦中总是被惊醒,也许没有当年那样的蛮横幼稚,师妹不至于死在自己剑下,那个本来傻呵呵的村娃娃也不至于选择魔教。
宗门审判时,高座上的长老厉声问:“花淑杞,你决定好了吗,为了一个私通魔教的浪子要舍弃你的宗门?”
“我无悔”
花淑楪看向众长老,她如何求情也没有半点用,只好把目光投向师妹。
为什么这样倔强呢,甚至她想过,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师妹她为何拿性命来站在他的一边。
她从未见过师父胡璇子哭过,如今泪流满面地看向已累累伤痕的弟子:“淑杞,这些弟子中,我最看好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无情”
说罢她从大座上站起,不顾长老和弟子们的目光来到花淑杞面前,掏出绣帕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悄声说:“如果你现在说一个不字,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师父会好好待你的”
跪在她身旁的花淑楪连连点头,等师妹的态度,可她一笑了之,正颜厉色道:“师父您曾经说过,道家弟子行大道,身心顺理,惟道是从,我本是要救他的,他不过是一时被妖人影响而误入歧途”
“只是没等我救下他,有人便插手进来,撕裂了他对正道最后的念想,倘若没了希望,注定这人要堕入深渊,到底谁害了他,如今还敢污蔑他是妖人”她说罢扫视着高座上的长老们。
长老们大惊,拍案而起,指着她厉声喝道:“反了,真是反了!”
没等她跟长老们继续辩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胡璇子摇着她的肩膀痛苦地说:“你快说一下,我可以救你的,你说那只是妖人迷惑人心,说啊!”
师妹临死前那一句句决绝的话如雷声回荡在耳中,花淑楪与她不远三尺的距离,听得格外清楚。
突然画面一转,手中的剑朝她刺去,花淑楪心中猛地刺痛,醒来后才发现云裳趴在床沿打瞌睡。
“师父,您醒了”鎏云裳凑到她面前,汗液透过她的鬓发在烛光下闪光,云裳为她擦去汗,倒些茶水端到她面前。
“这是”花淑楪看她捧着个小木盒递到面前,
鎏云裳恭敬地说:“太清师祖来过了,他要我把这药拿给你”
“啊,师祖”她夺过木盒抱在怀里哭泣着,鎏云裳呆住了,她没想到师父是这样的反应。
可谁可知当年偷偷帮花淑楪埋下师妹的同门弟子,竟是太清真人幻化的?
往事沧桑如云烟飘渺而过,她不禁感慨世事无常、命运多舛。
宗规不可违,可她当时年少无知,虽有百年记忆却无世间阅历,那些熟悉的名字一个个远去,可唯独她留在原地。
二十天过后,花淑楪的身体才一点点好起来,不经意间一个小姑娘出现在门口。她正是无聊,见小姑娘好奇地打量自己,招下手她就一点点靠近。
“你叫什么名字?”花淑楪抓着她的小手问,她一脸胆怯,想把手收回去却无济于事,朝门口看去空无一人,只好小声回答:“师公好,我叫未兰”
咦,正当花淑楪惊讶,猜着她是哪个徒儿带来的,鎏云裳端着饭菜走进房间,看到一时不见两人握着手坐在一起,笑着把饭菜摆在桌上。
花淑楪一猜便是她带来的,这瓷娃娃般的打扮,多数随了云裳曾见过的那个女孩,便故意问:“云裳,她是?”
鎏云裳为三人盛上米饭说:“铩掌门在日南郡救下这女孩,她很可怜,也没了双亲,我就收她为徒了”
说罢走过来扶着师父下床:“今天才告诉您,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哪敢,还以为是我宗门又添新丁了!”鎏云裳看师父刚落座,就故作埋怨端着碗走到远处的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