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弟担忧的目光下,翼天德站起身走向弟子,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铩羽乐走到他跟前跪下,双手奉上卷轴道:“羽乐再次谢过师父栽培之恩!”
众人也是俯身行礼,翼天德环顾了四周,摇了摇头笑道:“你是我震派的大功臣,快快起来”
铩羽乐这才站起来,翼天德脸上布满皱纹,眼睛也看不清楚,只能微微眯着,露出那混浊的眼球。
他似乎想找人,铩羽乐便扶着他,他踱步到人群中,似乎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身着红袍的佢武晟急匆匆走来,搀扶着他悄声说:“师兄,您还想说什么吗?这大赤殿里不可久留”
翼天德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又闭上,似乎想不出来,一时间人群中有些骚动。
佢武晟便把耳朵凑到他面前听,不时点点头,然后让铩羽乐扶掌门先回去。
他走上玉阶,这位长老的威望在震派中仅次于翼天德,众人见此状虽然迟疑,仍是寂静无声,佢武晟正色说:“掌门是想借此场合告诉诸位,九皇会武确立在年末,我们震派弟子要勤奋练习,切不可因此事懈怠幻术”
众人才明白掌门的意图,本是细微的交谈声此时消失了。
翼天德似乎在一瞬间就垮了,他不能御剑,甚至回到居所,五寸高的门槛在他眼中都是无法跨越的大山。
铩羽乐为他脱鞋盖被,然后急匆匆跑出去请郎中,在郎中的把脉之余,这位弟子脸上满是担忧。
郎中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在门外交谈,说什么他也听不见。
翼天德心知肚明,过去他所立下的威名同样让他此时痛苦不堪。当年多威风,此时就有多狼狈,如蛙鱼蛰伏,老之将死。
这样的情况早有发生,此时不过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连心跳的声音都听得这般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只觉得浑身发冷。
门吱呀被推开,铩羽乐端着熬好的草药走了进来,装着很平静的样子,走到他床边笑着说:“师父,没什么事,心中过于激动让您身体不适了,吃些药养几天就好了”
唉,他无力地躺在方枕上,看着窗外天色昏黑,他却无心进食,更不想吃这些药。他似乎有些事还想做,却一想这数十年平静,倒也可以稍加休息了。
铩羽乐见他这副模样关切地问:“师父,您有什么事还想做吗?我要不喊佢师叔过来?”
果然,如今都病成这样,需要交代后事了,他也就索性让他们蒙蔽,对大家都好。
他想起身,铩羽乐赶紧扶他起来,他看着这弟子,心中满是自豪,道:“我答应过你,我走后你继承掌门之位,今日我便告诉你惊雷的秘密,只有历代掌门可知,万不可泄露”
铩羽乐身体一震,唤来惊雷,双手献上。翼天德接过去,这柄神剑支离破碎,似乎一触即散。
他布满老茧的手抚着一样垂暮的剑,缓缓道:“惊雷乃是我震派首任掌门岷隻蜀游历神州大地,在西山之上取上古残晶,正如惊雷伏魔咒中所言,相传有两位天神于此地争帝,一方败退,不堪其怒,撞毁天柱所成”
“祖师高瞻远瞩,知此晶必不能为人间工匠所锻炼,所以命我后代掌门每遇雷电而炼之,建雷火炼殿,一为彰显我震派之能,强筋健骨,练就雷神体,二为炼此神剑,四百年间九九八十一次神雷劈炼后神剑铸成,启用七十八次,你这次?”
“两次”
翼天德笑了,看着他这般沮丧,抚过他的头说:“无妨,前人留下的家底我败光了不少,用神剑五十七次,任掌门短短百年啊”
铩羽乐起身问:“这惊雷是否能被重铸?”
翼天德黯然道:“阴晴圆缺,此消彼长,大抵是不可能的了”
惊雷剑身的雷光似乎消失了不少,那龙吟声更是不见,只有微弱的光芒还在倔强地彰显其作为神剑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