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烽追在江炽身后,一脸愧疚:“萧总对不起,我拦不住。”
曾有人形容,发起怒来的江炽就是头野狼。
一般人怎么拦得住?
萧惟昇扯唇一笑:“什么风把江少给吹来了。”
算起来,他已经三年多没踏进过萧氏一步了。
江炽将椅子拉开,在萧惟昇对面坐下,眸子清寒。
“我来要人。”
萧惟昇示意楚烽出去,“江少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做什么?”极少拿正眼看人的江少,语气里竟藏有哀求:“我不管你和沈家有什么恩怨,你已经得到了想得到的,放她一条生路不行吗?”
得到了吗?
萧惟昇内心竟有好一阵的空茫感。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花儿一样娇艳动人。第一次见面,我就想将她折断,捏碎在手里。不仅仅是因为男人变,态的占有欲,还因为,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我曾经差点就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
“当我真正将她捧在手心里时,我突然又舍不得了。你知道那种心情吗?明知是毒药,却甘之如饴。”
男人声音轻的仿佛是在喃呢。
江炽单手搁置在把手上,支撑着额头,表情淡漠。
像是在认真倾听,又像是陷入了一场久远的回忆里。
“玫瑰再美,当它的刺扎进肉里时,总是要拔出来的。只能说天意弄人,我只是想拔它的刺,没想要它的命,可它却因为一根刺,执意要破碎在我面前。”
“你说让我放她一条生路……”
萧惟昇用力捏了捏眉心,暗黑的眸看向江炽:“我那样做了呀。”
给她身份,给她自由。
可她又回来了。
“重逢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其实早就后悔了。”
“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不敢拨打她从前的电话,因为她再也不会接听。”
“不敢再去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却又总是不自觉走了去。”
“看到和她年纪相仿的人,我首先看的,是有没有哪里像她……我总是能从她们身上看到她的影子,却又想,她们怎么就不是她呢?”
江炽似忍无可忍,嗤笑出声:“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吗?亲手毁了一个人的一切,将她变成另外一个人,还能说的这么一往情深。”
“是挺可笑。”萧惟昇半含微笑:“可那又怎样呢?她是谁,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我就能从那个寂寞的黑洞里爬出来重见光明。”
江炽拳头握紧,眼里泛着冰冷寒光:“如果我不允许呢?”
“你又能做什么呢?”
萧惟昇满不在乎地反问,唇角讥诮地勾起:“最初,先认识她的人是你,可她多看你一眼了吗?这次也是,她是在你身边先出现的呀,可你有认出她吗?”
“两次都是你亲自将她推到我怀里,现在又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江少,这么多年,你可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呀。”
江炽面色无波。
眼眸冷漠和阴霾汇集在一起,往深处看却透着脆弱和悔恨。
仿佛只要萧惟昇再说一句,这两种情绪就会在瞬间将他淹没。
办公室内,气氛凝滞。
像是处在缺氧的深海里,终于,江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涩然惨笑。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情愿从不认识她。”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结果和后果。”萧惟昇的残忍,从来都是又狠又准。
他从抽屉里拿出香烟,点燃一支。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一脸颓败的江炽,像是终于良心发现,语气缓和下来。
“现在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能不让她想起就不要想起,万一那天要是想起来了,总得有人承担她的怒火。”
“到那时,你再来扮演救世主也不迟。”
江炽笑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