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瑶实在忍不住想，那个时候她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可同样是人，为什么只对另一人心软呢？为什么要逼她和淑英进阵法当中？为什么要骗自己说会救我？
她低声道：“我这条命，早就已经死了，可惜上天并不收我，让我的魂魄封在神女像中，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他们也应当没有想到，那么久了，我还能活着。”
卿瑶再看向二人：“你们问我如何能离开梨花镜，如果真的想出去，现在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一人献祭在此……”
“不行。”
她话没说完，崔瑶瑶正色。
要死大不了一起死，让其他人牺牲的作法，绝对不可以。
献祭一法本就不属于正派之术，就算出去了，也会因背负太多的因果而不得善终。无论是崔瑶瑶还是肖玧，他们都绝对不会这么做。
“你们二人，与他们不一样。”卿瑶看着他们，一时间，有些恍然。
“卿瑶姑娘，你在这里那么多年，与神女像之间有一些联系，可知为何一定要用生人来祭祀，才能离开这里？”
她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瞒着我，让我到阵法中间，我也是等自己在祭台之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办法可以打开阵眼。”
而献祭之前，要经历浴火之痛。
卿瑶摸了摸自己左眼：“我的眼睛，也是因为经历了火焚，便看不见了。”
她那么绝望，一直在等着有人来带她出去，可是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个时候他们二人说了什么？
少女的衣袍被鲜血染红，她的侧颈血水留到胸前，剑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就只剩下狼狈不堪。
“你们……想让我献祭。”
留清盯着她，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丝毫没有念及往日的旧情：“卿瑶，我们必须要出去，就算为了我们……”
为了他们……凭什么要为了他们？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执剑江湖，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抛下？
“不能这样……”
卿瑶泣不成声，她爬起来：“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人的身影，到后来，眼睁睁的看来他们离开。从震惊到崩溃，所有曾经历过的难过和痛苦，都不及今日这一刀。
她太痛苦了。
曾经并肩的情谊，难以忘怀的情愫，到头来，在生死面前，不过是一瞬。
崔瑶瑶道：“你恨他们吗？”
“恨……”
回去以后，会有人问她去了哪里，可是却不会有人知道那日发生的一切，彻底的，不会有人记得她。
恨谁呢……
他们知道吗？
“说了那么多，”卿瑶流下泪来，冷笑着摇头，“他对淑英这样好，可是却对我不好，就算我恨他，他也不会知道了。”
……
千年万年，要等多久，才能重新出去。
卿瑶道：“现在我不过只有一具魂魄，出去也变成孤魂野鬼。”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