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还有陆二公子。
“男子又怎么样?”云生不紧不慢的说,“如若妖精只在意人的容貌,那想必陆二公子也生得极为隽秀。若是这样,管他什么男女,一并给抓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谈及此,陆玉修忽然怔了怔。
青年眸中的微光忽然凝固住。
陆玉修没有说话。他平日里,即使是极为平淡的场景下,嘴角也会有些克制一些向上延伸,可方才是这几人第一次看到他的唇完全抚平下来。
淡的毫无情绪,甚至有些阴郁。
“长兰的容颜的确美得与常人不同。”
美?
……
大约是很少听过有人用美来形容一位男子,所以在一瞬间里,李施然与梁云卿皆是条件反射的没有反应过来。更甚至于崔瑶瑶以及在坐的五人都忘记了,他们二人互为同胞,看陆玉修相貌堂堂,陆长兰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楼云生大喜,固执道:“你看,我说的吧,万一就是这样的呢。”
梁云卿走到几人面前,正色道:“若是真如云生所言,妖爱皮囊,倒还容易。怕就怕此事并不简单,妖物另有目的,难以扼杀在摇篮之中。”
陆玉修长身玉立,他略微动作,转身让出一个位置,朝着远远的人看了一眼,唤道:“阮娘。”
话音刚落,屏风之外,有女子转身走来。
青兰色的纱裙上带着几串银铃,随着风摆而发出动人悦耳的声响。倏然间画面一转,带着一股风尘气息,她微微欠身,圆而又大的眼睛周围有几道浅浅的细纹,身段妙曼。虽然佩戴面纱,却依稀能够想象出她年轻时候的模样。
女人红唇轻启,声音细腻而动人,而后到几人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在下抚春楼阮娘,各位想知道什么,必定倾言相告。”
薄薄的纱裙之上,她的皮肤雪白而细腻,似有若无的露出一道浅浅的沟壑,就连身上的馨香都是淡淡的合欢香味。
崔瑶瑶淡定的移开视线,脸上一热,装作无事发生。
“几位先随我来。”
抚春楼所处的地段一绝,在二楼的西边廊坊上,能瞧见街上流转的人群。再往上走,偏又能见到雍城里最生得最为高大葱茏的桃花树。每至春日,繁华花色,惹人心动,也是出了名的一等阁楼。
光影透过窗纱,抚春楼中陈设布局雍容华丽,崔瑶瑶跟着她不紧不慢的上了三楼的雅间。
阮娘边走边慢慢道来:“按照抚春楼的规矩,我们每一年都会选举几名花魁当做镇楼之宝,少则一位,多则不过五位。一年前,陆家二公子曾来到过我们抚春楼中,谁知不懂为何,那日楼中忽然燃起大火,阴差阳错之下丧命于此。”
丧命于此?
她的意思是说,二公子已经不在?
那……
梁云卿略微皱眉,她实在不解:“陆二公子既然已经不在,为何还要我们去寻他?”
楼云生望着他,惊讶的看了一眼。
阮娘没有接话。
她看一眼陆玉修,便见青年的神色隐隐暗下来。
这下,不止是他们,连崔瑶瑶都怔住了。
要说活人被妖魔附身也就罢了,可这人都已经不在了,寻出来个骨灰不知道算不算数。
陆玉修停下脚步:“他与别人不一样,只要一日未曾寻到他的尸首,长兰就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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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楼中,我们虽并未寻得陆二公子的尸首,但当时也并未疑心是妖物所为,毕竟那日火势来的迅猛。可这个月里,我们楼中忽然有一名娘子消失不见,我们亲眼看到,有妖物出没。若不是迄今为止都不曾找到宁娘子,与当初二公子消失时如出一辙,我们也不会如此猜测。”
崔瑶瑶问:“你说这个妖物与一年前致使陆长兰消失不见的是同一个,可我听完你说的话,时间跨度如此之大,并不觉得两者有何关联。”
“并非如此,”陆玉修道,“前不久我们在妖物出现的地方,捡到了一枚长兰的玉佩,那枚玉佩他之前从不离身,我绝对不可能认错。”
也正因为这个,他才相信,长兰或许并没有死,他一定还有可能活着。
崔瑶瑶明亮的眼中飘过一丝疑虑,问:“除了陆长兰之外,你们说还有一人也被妖所害,不知那位又是何人?”
阮娘眸色微深,答道:“是今年所选的花魁,名唤宁娘子。我们抚春楼向来卖艺不卖身,花魁娘子不过是我们打着招牌吸引客人的噱头罢了,也从不会招惹什么不清不楚之人。”
“抚春楼有几位花魁娘子?”
“今年只有一位。”
“她是在何处被害?”
“西城河的画舫。”
“那你们可曾注意到,宁娘子消失的这段日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阮娘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时间过得太久,我记得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与往常一般无二。不过我记得,宁娘子与陆二公子互为知己,平日来往,关系匪浅。”
崔瑶瑶点头,示意了然。
妖一旦幻化成人,虽善于隐藏气息,让人难以分辨,但不论如何总会露出端倪。若是陆长兰与那位宁娘子还活着,那她费尽心思抓这些人来,又是为何。
李施然望着门,握紧手中的剑,几人的神色恍然,心中各有所思。
崔瑶瑶走出去,到了三楼外的阁楼外,明亮的天刺眼无比,让人觉得仿若初醒。
“各位可想好该如何捉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