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的感叹一句。两人来到河岸边，水波荡漾，冷冷的风吹过来，携带着雍州城的烟火气息。每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等离开了以后，美景总会伴随着一段回忆，会永远记得现在的感受。
就譬如现在。
以前也有这样满天烟火的夜晚，那个时候一个人看，并未觉得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地方，反倒觉得孤寂。可现在不知道为何，她由衷的觉得，能够感受到人们的欢乐好像更多了一些。
两人的身影停了下来，远处的苏苓羽在不停的笑着，而后跟着的是李施然与梁云卿。
崔瑶瑶用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灯，昏黄的光摇摇晃晃的闪动，正如少女眼底的亮色一般。只是身旁的肖玧太过安静，安静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她目光辗转。
枫叶红得已经落下，落入水中看不见。明日是中秋，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大约是因为这里太美，给她添了一层雾蒙蒙的感触。觉得今夜的月亮很漂亮，面前的少年也很漂亮。
崔瑶瑶转身过来问他：“你真的不放一个吗？”
月光皎洁，肖玧的身上还弥漫着一丝酒气，淡淡的飘散开来，但并未感到有醉意。
肖玧拧着眉：“不放。”
见他神色认真，再问下去怕他恼火，崔瑶瑶也没再勉强，喜滋滋的笑：“你既然不要，那我拿了两个，是不是就能一个人实现两个愿望。”
她用手在肖玧面前比了一个二，高兴的笑。而肖玧抱着剑，仿佛是诧异一个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无言的看着她：“你这辈子是没许过愿吗？”
“贪官都没你那么贪。”
小心玉石俱焚。
她不满：“怎么能说贪呢，我本来就有两个，万一能实现的话，只许一个的话不就亏了。要不然我替你许一个，什么修为大涨，早遇红颜……”
崔瑶瑶说的忘我起劲，身旁有人同时拿着几盏灯，走路晃动。这人应该是喝过酒，有些站的不稳，像是要准备落在她身上。肖玧微恼，懒得听她的废话，一把将人扯了过去。
少女没反应过来：“你拉我干什么？”
手中的灯芯还在燃着，碧色少女看着他，卷翘的睫毛不停在闪动，一束小小的火苗，在照亮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微不可查的默了一瞬，心中蓦然觉得有些淡淡的躁意：“事旁边有人你没有看见？”
肖玧垂眼瞥了一眼少女，话刚说完，两人沉吟片刻，远处的云生朝他们二人挥手。
“瑶瑶姐，肖大哥，你们快点过来！”
崔瑶瑶错开他的目光，回头看身后的人。
“来来来，你们的都给我让开，让我的灯一骑绝尘！”
“师姐，我们从这里放下去，这样绝对不会被其他的灯碰到，还能流芳百世，相信我。”
苏苓羽：……他是不是没读过书？
树下遮挡住一些清冷的月光，崔瑶瑶听到楼云生与其他人说的话。
肖玧转过身，崔瑶瑶察觉到他要走，用手拦住。
她急道：“先别走啊，我还没放呢，等等我。”
他停下来。
崔瑶瑶走到一群人面前，半蹲下，伸手将釉灯轻轻的推入荡漾的水波中。
手中的灯，落入万千星辉当中，成为最渺小的一盏，随着河流跌跌撞撞的漂泊着，逐渐远的让人看不清楚。
在远处河间，一点点照亮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