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眼熟了。”姜淼拿了糖,开心的塞给姜蜜兜里,“姐姐,你明天放羊的时候,记得吃糖。”
姜蜜“堂姐。”
姜书音继续给糖,姜蜜“我不是给你要糖,你衣服透了,赶紧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姜蜜把糖装进姜淼的兜里,“明天
上学吃。”
两人看着对方,都笑了起来。
姜书音给了糖,鄙夷的看着几个拿了糖就高兴的人,真是一群眼光短浅的,几个糖就让高兴了。
她今天挺高兴的,这场雨可真是及时雨。
周淮凛不像以前见过的任何男人,这人一点也不好攻略,她勾搭了那么久,感情进展十分缓慢,周淮凛这个人,温柔细致体贴入微,但对待感情,他不回应不拒绝。
这场雨,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他把她背了回来,送到了知青点门口。
她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一定可以嫁给周淮凛。
临睡前,姜淼关心的问起姜蓉,“等天亮了,大姐就该到滨城了吧”
姜蜜摸摸姜淼的头发“火车应该会在早上七点多到滨城,爸妈他们一定很惊喜。等大姐到了,会给咱们来信的。”
火车上
姜蓉一路上都很顺畅,她路上带的食物很充足,夏天天热,她先紧着不能放的卤鸡吃,这个最多放一天,隔夜就得坏,卷饼和茶鸡蛋只要不捂着,都是放两天。
她在火车上警惕心比较重,食物都是贴身带着,不会让食物离开她的视线,包括水也是的,怕有人往她食物里下东西,碰到特别热情的,她也是敷衍过去。
她在杏花大队几年,见识过最多的就是丑恶的人心。
牛皮袋子里的水已经喝了大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她身体越来越好,越来越轻盈,头脑都格外的清明,难道是因为即将回家,太过兴奋了
火车距离滨城越来越近,最后一晚上,她一刻也睡不着,天色由亮变暗,车厢里的灯也熄灭了大半,她抱着书包看着窗外黑暗的景色,旁边的中年妇女道“闺女,你不睡会儿”
姜蓉摇头“不困,我看看外面。”
中年妇女笑“这么多年没回来,那铁定激动。”她知道姜蓉是知青回城,她扭了扭脖子,继续睡觉了。
天边露了白,天色逐渐的亮了起来,等彻底亮了以后,火车也渐渐的驶入了城市,距离滨城越来越近。
等火车停下的那一瞬间,姜蓉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眼泪不可控制的往外涌,她提着行礼挤下了火车,想到了当初上火车时的情形。
当初,她和大哥是同一天的火车。
家人把她送到了火车,将家中仅剩不多的积蓄分成了两份,一份给她,一份给了大哥。
姜凝和姜蜜偷偷把攒的零花钱都给了她,让她在乡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爸爸和二哥也把零花钱塞给她,让她不要省着,等发了工资,就给她寄东西。
妈妈把家里的被子被褥拆了,合成了更厚更暖和的被子给她带着。
等到了北省,她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大哥把自己的一份钱票也给了她。
大哥后来写信说,男人在外面不怕没钱,他有力气。但小姑娘不能缺钱。
她是带着一家人的爱下乡的。
她跟着人流出了火车站,站在滨城的大街上,这是她熟悉的家乡,她抬手抹掉眼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提着行礼走回了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大杂院里,一群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聊天,看到姜蓉,几个老太太有些不敢认。
“蓉丫头”
姜蓉含泪笑“奶奶,我是姜蓉。”
几个老太太围着她,问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蓉就开始哭,把杏花大队知青受土皇帝压迫的事情说了一遍,知青们干得多工分给的少,身体都熬坏了,一旦反抗,就要被土皇帝送到煤矿里挖煤,有两个被送到煤矿里的知青现在还没有找回来。
他们知青点的知青试图反抗,但只会迎来大队长更过分的磋磨欺负,挨打都是常事。他们若是再被欺负下去,没有人能活下去。
姜蜜来看她时发现了不对劲,领着他们大队的人来闹,还请来了公安局的同志,最后事情闹大,终于救下了所有的知青。
她的身体都是毛病,心理都是创伤,无法继续留在黑土地上奉献青春。
一群老太太都跟着落泪,听着姜蓉又说附近的几个大队都这么坏,私拆知青包裹信件,知青们养的母鸡种的青菜,都被大队长一家霍霍,她在乡下的几年,没有吃过一顿肉,没有吃过一口精细面。
姜蓉很瘦,再加上她晒不黑,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孱弱,确实是受了大苦的。
一个老太太拉着姜蓉的手“孩子,你受苦受累了。”
等一摸到姜蓉的手,那更是全
信了,这双手上都是茧子和伤口,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的手。
“这些杀千刀的,心眼子怎么就这么坏他们该吃枪子啊”
姜蓉便跟着哭,“爷爷奶奶,我先把东西放回家,等会儿,我去供销社看看我妈。”
一个老头子说道“快别哭了,你们家搬家了,如今住在纺织厂大院里。”他提着姜蓉的行礼,“我送你去找你妈。”
姜蓉“爷,我自己提着就行。”
那老头道“看你瘦的都是骨头了,就别逞强了。”
同时其他几个老太太也跟着一起来了。
等姜蓉送到供销社时,苏珍珍第一眼没敢认,姜蓉未语泪先流,她哽咽着喊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