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门口，墨浅发出嘘声，小心翼翼的掏出钥匙，无声的拧动门锁，像是做贼似的悄悄走进去。
客厅没人，练功房里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在里面呀？”赵吉祥小声说道。
“嘘——”墨浅低声道：“我妈在练功房，别说话。”
“哦……”
墨老是国学大师，丈母娘蒋碧荷是音乐家。
平日里墨老待在书房，她就待在练功房，彼此之间互不打扰，各忙各的事。
“张导，这几首歌都不行？”
“蒋老师，您得几首歌都非常好，可是跟节目要求相差太大呀。我们要的是一种送别的情境，需要符合当下，而您的创作年代感太强……”
“什么意思？当年还没人敢拒绝我的歌！”
练功房里的蒋碧荷发出不满的声音，因为二十年前只要是她的歌，全都会遭到疯抢。
但现在写了好几首，却全部被退回来。
“蒋老师，当年是当年，现在不一样了，你的歌不符合当下。说的再简单一点，没法为我们赚钱。”
“张导，没想到你也沦为资本的走狗了！”
“蒋老师，说话注意点！我是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拉你一把，可你写的是什么东西呀？江郎才尽了，扔到大街都没人要，真当还是二十年前？恕我直言，你还是好好做家庭主妇吧！”
对方怒不可遏，狠狠挂断电话。
整个打电话的过程都是开着免提，声音清晰的传到赵吉祥跟墨浅的耳中。
“怎么回事？”赵吉祥小声问道。
“为了我呗。”墨浅难过道：“生下我之后，我妈就选择离开最热爱的舞台，现在想重新拾起来，可现在都是资本当道……”
“我理解。”赵吉祥点点头。
好比他曾经最热衷的就是spa，可到了诡秘狱之后就不得不告别，等八年以后回来再做spa，发现全涨价了。
哄抬价格就不说了，他妈只剩擦边小活了。
这狗日的资本呀！
练功房虚掩的门被拉开，蒋碧荷走出来，一眼看到两人。
赵吉祥顿时紧张起来，虽然这位丈母娘骂人不行，但自己让人家姑娘流了一晚上，说不心虚都是假的。
但对方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
“回来啦？”
“妈……”
蒋碧荷摆摆手，眉宇间全是失魂落魄，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以后出去玩不要关机，不要让我突然间找不到你。”
“妈，我以后不敢了。”
墨浅眼泪流下来，她知道母亲离开最热爱的舞台是为了自己，整整二十年，失去的太多太多，而自己还这么不听话。
“孩子大了，管不了啦……”蒋碧荷苦笑道：“你有你选择的权力，妈有妈的坚持。”
除了开始扫了一眼赵吉祥，她就再没看一眼，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这种完全忽略，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与坚持。
“伯母，我有一首歌。”赵吉祥说道：“也许能让您……”
不等对方赶自己出去，他就赶紧唱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蒋碧荷愣在原地，听的头皮发麻：这曲、这意境、这情绪，这只应天上才有的词！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这首歌、这首歌、这首歌……”
蒋碧荷双眼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炙热，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赵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