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淮朝他微笑,说:“师兄,我也是x大法学专业,之前您回学校交流时,我们讨论过你经手的一桩官司,还记得吗?”
李文毅当然记得他,张清淮连续几年拿到奖学金,更是作为学校代表,参加多次法律方面的交流会,只是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这样的人跟在周子安身边太可惜。
李文毅微微点头,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和他一起?”
张清淮也低声说:“我师父接了他的案子,师兄对周总那件事也知道些吧?”
“原来是这样啊……”
李文毅因为是李家人,没有哪个人敢让他这样跟着客户跑,自然没有这种的体验,不过当时和他同期的实习律师们都有过这样的经验。
李文毅不仅家境优渥,业务能力也相当过硬,张清淮抱着向他请教的想法,问:“师兄,他的官司,你怎么看?”
李文毅本欲说什么,何思锐走了过来,说:“二位大律师,在说什么悄悄话?能说给我们听吗?”
刹那间,包厢内的人都看着他们,张清淮不慌不忙地解释:“李总是我的前辈和师兄,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向他请教。”
何思锐饶有兴趣说:“真巧啊,原来你们还是校友?”
他直接坐在二人中间的位置,说:“我酒吧下周六开业,二位记得来啊。”
“好、好。”张清淮说。
“……”李文毅微不可察地点头。
“今天有两个大律师参加聚会,真是荣幸,红酒是施琅带来的,我觉得不错,文毅、carl,试试?”
何思锐直接倒了两杯给他们,何思锐其实是个不错的人,看他们被冷落在一旁,故意过来和他们搭话。
张清淮朝他投入感激的笑容,避免了被冷落的下场,和众人聊天喝酒。
张清淮学聪明了,喝了几杯之后,就假装自己醉了,推说不喝,反正他一喝酒,脸颊也会泛红,其他人也不甚在意。
虽然蒋世借机嘲讽他几句,可他醉了,自然是什么都没“听到”。
回程时,周子安再次拒绝何思锐让张清淮留下休息,让服务员把他扶上车。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看着还在装醉假寐的张清淮,周子安直接点破:“装够没有?快起来。”
张清淮假装没听到,继续睡,不会是又要他回去任他差遣做事到深夜,明天一早再去画展?他真的有点累了,不想再帮他去做什么文件资料、被他耍着玩翻译各种各样以往的资料,周子安让他翻译的资料,大多是周氏过去的陈年旧案,只要查上一查,谁都能知道。
知道以后,张清淮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怎么得罪周子安,他得出一个结论——对方完全是耍着他玩,于是内心始终憋着一股气。
张清淮依然假装睡着,周子安推了推张清淮,对方还在假寐,他嗤笑一声,对小刘说:“把他给我丢出去。”
“哈?这……”小刘望向窗外,这里有些偏,把醉了的人丢在这种地方显然不好。
“丢出去!”
小刘跟了周子安几个月,直觉他只是在开玩笑,说:“老板,这里是高速,不能停车。”
“那就下了高速,马上扔。”
周子安凑近张清淮,两人靠得有些近,呼出的热气喷在张清淮脸上,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醒不醒?”
张清淮微微蹙眉,睁开眼来,假装刚刚醒来,茫然地问:“周总,怎么了?”
“……”
周子安无语片刻,说:“下次想装醉,千万别让一个见过你喝醉的人在场,你这次喝的量还不够上回的一半。”
到底怎么回事?周子安竟然连这点事都记得,还经常想方设法地让他多留在身边,同事说过何思锐看上他,他觉得可能性不大,周子安这货倒更可能是,想到这里,他顿觉悚然,鸡皮疙瘩直冒。
张清淮的奇怪反应,让周子安不解,问:“怎么了?”
“……没,什么都没有,”张清淮说,“我不舒服,我想请假!明天和后天也请。”
“???”
周子安冷冷地说:“既然这样,我看你还是永远休息,我会和你师父说。”
说罢,作势要打电话,张清淮连忙拦住他,周子安以为他改变主意,求自己带他去,不料,张清淮却说:“也好,师父他很爱去画展,不如让他陪你去吧?”
“……”
周子安沉默片刻后,表情变得阴冷起来,说:“他之前和我说周末有要事要去趟外地,你确定他有空?还是你觉得,等到了以后,我会把你身上的钱、手机、身份证、行李都拿走,将你扒光丢在那里、让你徒步几百公里回来?”
张清淮险些下意识地点头,生生忍住了,欲言又止地看向他,那意思仿佛在问周子安:你确定你没有幼稚到做这种事?经过几天的相处,张清淮完全有理由他是会这么做的人,如果他另有目的,那就另当别论。
周子安在年龄更小时确实这样捉弄过一个人,那人冤枉他强奸,他联合几个朋友把人骗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将他身上所有东西都拿走,只给他留了条底裤,至今想起这件事,依然觉得十分解气,而不知情的人对他的纨绔有了更深一步的误解。
他冷笑一声,说:“看来你很想我这样对你,好!我现在就把你送过去,小刘,现在去f市!”
语气是说不出的森然,张清淮一听就知他生气了,温言道:“我是个律师,不太会欣赏艺术品,所以……不如换人吧?我同事也……”
“张清淮你够了!”周子安的声音中带着愠怒打断,“你是不是以为,我没你不行吗?你如果不去,你就别想能当得成律师!”
张清淮心中一惊,周子安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一定找他作陪去画展,他不去还这样威胁他?不过他可不想因为得罪某个富家子弟这种事而做不成律师,温声求和:“抱歉,周总,请让我一起去,刚刚是我醉意上涌的胡话,了解客户需求,也是我工作之一……”
周子安听了这话,似乎没那么生气,脸色好看了些。
不料,张清淮问:“到时,能分房睡吗?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