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色温润，说出口的话却毫不留情。
他站在施芸身边，停了许久。
施芸有些激动，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红晕，就在施芸以为自己就要被大公子选中时。
一位身穿红色锦缎束腰长袍的少年走了进来，迈着大步伐，手上的扇子张扬至极，到了子桑序面前一米处停下，眼神带着四分邪气，三分傲气三分笑意。
冲着子桑序开口道：“听说大哥要选个贴身丫鬟？正巧我也缺个暖床的！不知大哥可否让我一选？”语气不见半分敬意。
不等子桑序开口，又拿扇子指着距离子桑序最近的施芸，轻佻道：“这小丫头，长得水灵，我要了！”
施芸微微抬眸看了红衣男子一眼，一瞬间心神汤漾，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一时难以抉择。
子桑序转过身，坐回了椅子上，无视子桑祈放肆地盯着施芸的眼神，他面无表情，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既如此，二弟带走就是！”
子桑祈看向子桑序，见他一脸平静，竟然没生气！难道失算了？他瞟了六个丫头一眼，按理说他要的这个人确实是子桑序想要的人才对，可他竟然轻易让给他！
就在子桑祈疑惑之际，子桑序站起身走到阿酒面前道：“玉茗，领着她！回清风苑。”
玉茗福身，“是。”
施芸懵了，攥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大公子……大公子怎么选了她。
阿酒勉强算是如愿，索性她入选了。
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偷偷在子桑序和子桑祈二人之间打转。
此刻她不敢再肯定大公子不是一个肤浅之人，因为她隐隐察觉子桑序选她可能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二公子横插一杠，而不是因为她们的能力。
在她看来，确实是施芸赢了。
料她再是算无遗漏，容貌一事也是既定的事实，她该庆幸自己还算上天眷顾么！
阿酒一时无言，听话的跟着玉茗和大公子。
子桑序没留一个眼神，侧身而立，又同王嬷嬷说了句话便离开了。
“其余姑娘，王嬷嬷送走吧！哦……除了二弟要的。”走到门口时又补了一句，声音随风散去。
子桑祈看着子桑序离开的背影，眼神阴鸷，竟然选了个丑丫头！看来那个玉恩的死也没那么重要，装什么！
他早晚有一天撕破子桑序的脸面！
走在青石铺就的路上，路过亭池山石。飞檐青瓦，盘结交错，回廊相接，处处皆是珍花异草，散发着典雅的幽香。那香味很淡、很淡，但却芳香扑鼻。
清风苑内，前前后后二十几名仆人见大公子回来，无一不规规矩矩地恭敬行礼。
路过的丫鬟见到玉茗后面的阿酒，都有些惊讶。
这人是谁？长得这么磕碜！大公子竟然让她进清风苑，难道是新选的那个丫鬟，可是长成这样想要取代玉恩姐姐的位置也太……不合适了！
众人猜测着，突然感受到玉茗投过来警告的眼神，再不敢想，纷纷低下头，各顾各的。
见大公子进了屋内，玉茗加快脚步，紧跟着进了去。
阿酒候在外室，子桑序在玉茗的服侍下重新换了套外衫，才悠悠出现。
子桑序依旧是一袭白衣，眉目俊逸，坐在檀木椅上，抿了一口茶水，看向阿酒，问道：“叫什么名字？”
“阿酒。”
“阿酒…”子桑序拖长了尾调，声音慵懒，“姓什么？”
“没有姓。”阿酒表情停顿了一瞬，闷声回复。
“你爹叫什么？”子桑序抬眸，半分疑惑，心道子随父姓，世人皆有生恩父母，怎么会没有姓。
阿酒答：“回公子，家中姊弟众多，阿酒更是可有可无之人，父亲未曾赐姓，阿酒二字是奴自己取的。”
子桑序眼神透着古怪，虽未作明文规定，但南络国凡未给子女冠姓的良籍都会受人冷眼，事事遭挫。
所以即便父亲如何厌恶三弟，还是给他赐了姓。
不过很快就能理解了，这样的人虽少，也并非没有。
虽是可怜，但人各有命，子桑序点点头，姑且收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