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无恙，不过你却是让我看不透了。”
玄元注视着陈川，神色极其复杂。
世人皆知玄元道法无双，武道绝伦，却不知其半生所学，皆在相术。
数月之前，玄元起了一卦，卦相大凶，玄元观有覆灭之危，自己亦有身死道消之灾。
不过，卦相显示，死局之中存在一个变数，便是陈川，具体信息，卦中并未透露许多。
这才有了他当日前往齐云城一行，与陈川的会面。
而他邀请陈川前来，是因为三月初三，真武大帝诞辰这个特殊的日子，无妄观一件法器的力量可以发挥到最强，他想在那日再起一卦，也许可以从陈川身上探得天机。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陈川的境界远低于自己的情况下。。。
可这小子，是怎么在几个月时间内，从后天境界攀升到宗师境界的，就连自己那名列地榜的大弟子志奇，都不是其对手了。
饶是以玄元近百年修道生涯的见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于天纵奇才，天选之子吧！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想要起一卦，探寻天机的心思也就泡了汤。
陈川身上本就有天机遮掩，如今修为实力与自己如此接近，自己若是再起一卦，绝对承受不住那股反噬之力。
玄元也便放弃了再起一卦的打算，思虑片刻后，笑着将这些说与陈川听。
“变数？我？”
陈川只是惊讶了一下，旋即便释然了，自己的确有成为变数的资格与实力。
“以道长和无妄观的实力，谁能够危及到您？”
陈川有些好奇的问道。
玄元沉默片刻，方才说道：“还是有不少的，便说这东海，那些练气士若没有东海妖族牵制，漫说是无妄观，便是燕国也难以抵挡。”
“不过，我能隐约察觉到，危机应该不是来源于他们。”
“而是数月之后的大都之行。”
陈川有些疑惑：“既然道长已经察觉出了危险，不去不就行了。”
玄元长叹一声：“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数月之后，大都有大事发生，既是危机，也是机缘。”
“如果我所料不错，天榜大宗师有一半以上都会集结在那里，还有一些不弱于天榜大宗师的顶尖练气士，也会前往。”
“届时大都是真正的风云际会，鱼龙混杂。”
陈川双目微凝，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缘，会吸引这么多大宗师和顶尖练气士前往。
不过玄元却是没有就此说下去，而是在沉默了许久后，反问陈川。
“你可知我为何弃道修武？”
陈川摇了摇头，他自然不知。
“当初我在天机阁习练道法，曾借着天机阁镇阁之宝，天机镜，侥幸窥得天机。”
“或者说，其实这“天机”乃是前辈先人遗留在天机镜中，供后人知晓的。”
“这天机便是，凡俗界的修仙之法有着巨大的弊端。”
玄元沉吟片刻，对着陈川问道：“你可知武道和仙道从何而来？”
陈川微微摇头。
“太古时期，天地阴阳不分，混沌五行交错，妖魔鬼怪横行于莽荒大陆，人族处境凄惨无比，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沦为其它种族的口粮。”
“直到人皇轩辕横空出世，授万民武道修行之法，人族的处境才得以好转。”
“而武道修行，极为艰难，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取得一定的成果。”
“于是最早修行武道有所成就的那批人，其实便是各大道观庙宇所供奉的那些人，为了使更多的人族有自保之力，又从武道修行之上，延伸创造出了仙道修行之法。”
“武道修行，看似人人可以，实则大部分人只是踏入门槛，便再难寸进。”
“仙道修行，虽然需要一定的资质，但只要能够踏入其中，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修行有成的比例远远超过武道。”
“不过修仙法门，其能比武道更容易成就，便是因为创造修仙法门的人其实是将自身力量借出给修炼者一丝，而修炼这个仙法的人，在修炼自身的同时，也会反哺一些给创造这道仙法的人。”
“所以武道修行是全修己身，仙道修行则是半修仙法半修身，于是便存在着巨大的弊端，修炼某道仙法的人，成就的上限会远远低于创造这道法门的人。”
“创造修仙之法，初衷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人心易变，在有人察觉到创造出仙法，可以通过传播仙法，反哺自身修为的时候，便疯狂争夺起来，这也是远古时期，道场林立的原因，那时道法万千，璀璨一时。”
玄元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像我无妄观，传承真武大帝的修仙法，按理说也是无碍的，毕竟他老人家境界比我们高着十万八千里，这道仙法的上限，我们能不能达到还两说。”
“但实际上，凡俗界几乎所有的修仙法门，都是被阉割过的，只能算是伪仙法，我们反哺的不是真武大帝这种创造仙法的人，而是修仙界某个巨擘宗门皇朝，借用的也是他们的力量。”
“这上限自然就降低了很多，修仙界铸就道基只是开始，凡俗界突破筑基期却是千难万难，一方面是因为灵气稀薄，一方面便是因为此了。”
原来如此，陈川双目微凝，他不知道玄元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堪称隐秘的东西。
似乎是看出了陈川的疑惑，玄元轻笑一声：“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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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陈川辞别玄元，再度回到了云州，身边则跟着一位青衣云靴的道士，正是玄元的关门弟子志苦。
在无妄观的数日时间，陈川与玄元相互印证探讨切磋，相得益彰，临走之时，玄元像交代后事一般，请求让志苦跟随他一段时间。
“师叔，这云州似乎比我上次来时，萧条了许多。”
志苦称呼陈川为师叔，这也是玄元的要求，志苦见识过陈川的手段，也并无抵触，武无先后，达者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