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化妆,肤色因为连日来没有好眠而显得有暗黄,黑眼圈和微微突出的眼袋,无一不表露出她的憔悴。
而后她倏地在走廊上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
她胸腹间提着一口气,险些吊不上来,但一阵礼貌地敲门声后,出现的人却是送她进来的张亮平。
张亮平好似看到她希望落空的样子,自觉来得不是时候:“季小姐,他还有很多事情处理,如果你着急的话,先回去也好。”
生怕她误解被故意晾着,他又急匆匆解释道:“他怕有些路远的粉丝路上不安全,所以特地包了车,叮嘱人去送了……”
粉丝们天南地北,长途跋涉,全都不过为了遥看偶像一眼,享受了那么多温暖的善意,即使他亲自充当驾驶员,也是理所应当。
季心诺整理了这么久,惴惴不安了这么久,还是想以最好的面目见到他。
她传染了好友的不良习惯,也紧张到啃起大拇指的指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今天还会回来吗?”
话一出口,她就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不已。
演唱会过后,他肯定疲惫得很,兼之一举一动不能随便,反倒显得她一个来客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但复杂思绪的交战中,还是想见他的冲动占了上风:“不方便的话,我去见他也好。”
只要能见到他就好。
张亮平似是见证了铁树开花这样奇异的场景,先是诧异地微张着嘴,而后斩钉截铁地道:“你在这里,他就是爬也会爬过来的。”
“那我就在这等着。”季心诺给了自己继续等待的理由,而后像是被播种在这个环境里的一颗种子,渐渐被时间的溪流浸没,在这里生根发芽。
时间一刻都没有休止的迈过十二点。
一贯总是他在等她,这次换位思考,老天爷总算是一报还一报,让她体味那种被无尽等待磨折的苦楚。
越是入夜就越是清醒,越是清醒就越是彷徨。
就这样夜色一点点变得比浓墨更重,万籁俱寂到连呼吸声都成了最大的响动,而她在这比
撒哈拉沙漠还要无垠的漫长等待中,等来了和这静完全相反的脚步声。
那步子踏得有几分纷乱。
而这一次来得人,终于是连恺之。
他打开门时,行色匆忙,脸上还带着几分风霜气,但眸中的光彩依然灿若繁星。
四目相对,没有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浪漫,季心诺只觉得舌头抽搐,双唇都在发麻,抖了几下,都只冒出几个没有逻辑的音节。
倒还是连恺之先开了口:“就这么干坐着吗?有没有休息下?”
字里行间是他总是落实在她生活点滴中的关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