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也好,明月阁也罢,都只是容身之所,心若向着天地,身处何处都没关系。
即便待在萧容溪身边,她也是自由的。
不用理会后宫女人的争风吃醋,也不会在意那些个繁文缛节,更不会被规训。
南蓁的话让易泓有片刻的怔愣,他举杯掩唇,眼皮下垂,盖住了眼中的情绪,“倒也是。”
她确实没怎么变,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身上多了丝温情和小女儿的姿态。
但这些只有在萧容溪身边才会表露出来。
甘中带苦的草药水划过喉咙,易泓张了张嘴,本想问出当日她离开神医谷时没有问出的话,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当时没问是知道结果,现在问出来,也只会是遗憾。
不如就此压下,再不提起。
他放下杯盏,终于扭头注视着面前的人,开口道,“喝了我这么多药茶,等将来明月阁事了,我来找你讨杯酒喝,如何?”
南蓁并非木讷迟钝之人,他的心意,她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她也能读懂。
南蓁举杯同他相碰,嘴角轻勾,“恭候大驾。”
当——
清脆的碰撞声在亭子里响起,倏尔落下。
易泓起身,看向周围大片大片的药田,负手往外走,不疾不徐,声音悠悠传来,“他还有几日光景,好好在谷里逛逛吧。”
青色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融入药田之中,不易寻见。
南蓁缓缓吐出一口气,放下残茶,转身朝院子走去。
萧容溪已经醒了,俞怀山正在为他添粥,南蓁踏进门槛的时候,他恰好抬眸看过来,微微一笑。
南蓁看着他的脸,心突然就定了。
她伸手接过俞怀山手中的粥碗,拿起勺子,接替他工作,“陛下什么时候醒的?”
“一刻钟不到,”萧容溪笑了笑,接下她添得半满的粥碗,道了声谢,“方才去哪儿了?”
“在后山处的药田转了转,碰到易泓,说了会儿话。”
萧容溪点点头,没有多问,一口一口地吃着碗里的粥。
他脸色还透着些不自然的白,但比之昨晚已经好了许多。
南蓁坐在旁边,屈肘托腮,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目光柔和而缱绻。
萧容溪被这么看着,竟然有些不自然,抬手去蒙她的眼,声音轻轻,“吃完后我想出门走走,你陪我一起?”
南蓁没有犹豫,点头,“好啊。”
……
后几日,南蓁哪儿也没去,就陪着萧容溪在神医谷四处转悠,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
她看着易泓和俞怀山每日为他施针用药,也看着他一日日虚弱下去,心不住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