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南蓁埋首在他怀中,拱了拱,声音听起来还有些闷,但方才悲戚的氛围已经去了大半。
她抬头看他,眨着眼睛,“陛下能放心我吗?”
萧容溪紧了紧手臂,鼻子跟着一酸,腔调却控制地很好,“不放心,所以我如果经常来找你,你怕不怕?”
南蓁摇头,“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好。”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思绪放空。听不见外面的风声和雪声,只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萧容溪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眶上,抬手,将指尖轻轻覆上去。
他掌心微凉,搭在南蓁滚烫的眼皮上,逐渐缓解了眼睛的酸涩和不适。
南蓁闭上眼,任由他手指划过鼻梁和侧脸,最终点了点唇。
“白日是不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萧容溪小声问道。
南蓁眼皮没动,只回应道,“嗯。”
但对于她来说,在第一次见萧容溪蛊毒发作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李颂南疆之旅并不顺利,连去两趟也不见收获。
她知道会此秘术的人难找,蛊毒难解,医术高明如易泓,也不见得有解决之法。
在房间外等待的时候,每一秒都难以消解;听到宣判时,脑中空空,连步子都是机械的;可踏入房间后,看到萧容溪的脸,听到他的声音,反倒平静了下来。
能寻得相互欣赏、爱慕的人十分不易,有些人哪怕终其一生,也未见的有这份幸运,所以即便只能一起走一小段路,亦已足够。
耳畔朗润的声音再度响起,热气阵阵洒出,“早些休息吧,咱们还要在神医谷住几日呢。”
现下赶回京城也来不及了,后面每日易泓还会来施针,尽量帮他延长时间,他索性直接在神医谷住下。
南蓁拽过他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搭,“你抱着我睡。”
萧容溪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背,“我哄你睡。”
飘飞的雪花一落到屋顶,很快就被暖化了,直到炭火逐渐熄灭,才慢慢堆积起来。
院子里的灯熄了一半,亮着一半。
飞流还未眠,俞怀山救治了一整日,身体虽然疲倦,精神却始终亢奋着,辗转发侧,无法入睡。
估摸着时辰,应该已经过了三更。
他无声叹息,翻身下床,披上外裳,推开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院子。
从竹篱门走出来,往右转,再绕过一个凉亭,便到了易泓居住的屋子,三间房,只有最右侧的还有微弱的烛光闪烁。
这是他的书房。
俞怀山步上石阶,轻轻抖落身上的雪,抬手叩门。
很快,里面便传来脚步声。
易泓开门,见是他,也不觉得奇怪,侧身让他进来,“先去烤烤火吧,穿这么薄,也不怕冻着。”
俞怀山笑了笑,“我倒是没觉得很冷。”
心里揣着事,没有多余的精力分出去,感觉不到冷也正常。
易泓给他倒了杯温水,随即落座回书桌后方,“还在想着陛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