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派柳默过来呢?”南蓁将信还给萧容溪,问道,“我记得离京之时,他还在狱中。”
南蓁只知柳默入狱,却并不清楚背后的弯弯绕绕。
现下回过味来,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萧容溪也没瞒她,径直道,“柳默少时和他兄长有过从军的经历,后来他兄长为保他,在粮草延误一事中被害,他一直以为是宸王的手笔,所以在入仕之初,沈家抛出橄榄枝时,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想以此接近宸王,查明真相,伺机报仇。”
“后来张聪调查卷宗,发现此事有异,事件背后指向的人,是虞星洪。而沈家表面依附宸王府,实则为虞家卖命。”
南蓁听着他的话,微微发愣,“所以柳默入狱,是他有意为之?”
“聪明。”
萧容溪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道,“明面上是锒铛入狱,实则是为保全自身性命。”
外人只会以为他是自己和萧奕恒争斗中一颗随时能牺牲的棋子,他也能借被抓之事,打消沈纵和虞星洪的怀疑。
柳默透露出真相,萧容溪定会去查,也会帮他掩盖、善后,这是个共赢的局面。
南蓁:“那为何现在又把他放出来,还派来了晋城?在朝臣眼中,这可是个烫手山芋,接下此任的人,无异于贬谪。”
“人总不能一直关着,总归是要放出来的。如果久押不问罪,会更招人怀疑。”
南蓁眉毛一挑,“贸然将其无罪释放,岂不更可疑?”
萧容溪轻笑一声,“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原本我和张典还在商讨要选个什么时机放他出来才合适,没想到柳默对自己够狠,主动请刑,生生脱了一层皮才离开。”
听说出狱后,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现在刚恢复了个七八分,又被指派到晋城来,任谁都会以为这是在杀鸡儆猴,疑虑自然也就消除了。
南蓁听完他的描述,倒生了几分心思,叹道,“果然能进庙堂的,都不是一般人。”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样的人若是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刃。
“对了,”南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宸王既已知道沈纵是虞家的人他对柳默现如今是什么态度?”
要知道,柳思佳嫁给了沈弦,柳默自然也算半个沈家人,宸王想必不会允许一个不定时的炸药留在身边。
萧容溪:“目前看来,还在观察中。”
柳思佳嫁入沈家是一回事,沈纵拉柳默顶罪又是另外一回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纵并未真心待他,柳思佳在沈家也没有所谓当家主母的威严。
依照自己对萧奕恒的了解,他不仅不会怀疑柳默,还很可能重用他。
虞星洪在萧奕恒身边安插了这么多人,他未必咽得下这口气,而柳默,就是个很好的切口。
“且看这次出行,宸王府的反应吧。”
萧容溪将信收好,见南蓁把被子团成一团,将自己包裹得跟粽子似的,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动作很轻,不疼,微痒。
南蓁就着他的手蹭了蹭,眸子半眯。
人倒是清醒了,就是眼睛有些酸涩。
萧容溪摩挲着她的侧脸,声音唤了下来,“要不要再睡会儿,我让他们给你留饭?”
“不用了,”南蓁揉揉眼睛,掀开被子下地,“洗把脸就行。”
萧容溪见时辰不早了,遂道,“一会儿不陪你用饭了,我先去找程方,和他商讨一下。”